南嫵看著面前哭的不成人形的女孩子, 面沉如水。

她知道唐笑找自己必然是有著朱教授的劣跡,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 這個所謂的朱教授,這個成功人士,竟然會選擇這樣的手段去摧殘一個女孩子的人生。

大半年的功夫,流産多次。甚至還有産後房事, 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情麼?

“你想要報警麼?”

張麗麗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沒用的。”

距離強迫的時間已經太遠了,而且那時候的張麗麗對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是一點都不瞭解, 哪裡知道什麼叫做儲存證據,恥辱感和恐懼早就讓她失去了應對的能力了。

唐笑也知道這一點, 心底有些難過。求助的看向了南嫵。

南嫵搖了搖頭:“有用的,強|奸罪, 是指違背婦女意志,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 強行發生性行為,並不是只有暴力脅迫才是強迫。你遭受到的威脅和威逼,都是強迫。”

張麗麗眼神亮了亮:“我有和他的聊天記錄。”

強忍著羞恥, 張麗麗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翻出了和朱教授的對話:“這些都是他威逼我的證據。我查過一些資料,不知道這些能不能用得上, 我也不敢和別人說……”

南嫵看著記錄裡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語,眼底閃過憤怒來。她看向了張麗麗,說道:“我可以幫你, 也會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好你的隱私。可是你要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朱教授在網路上還是不大不小的紅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南嫵很清楚張麗麗的仇恨,可是也很清楚她的顧忌,她可以幫助張麗麗舉起法律的武器,可是她無法幫助張麗麗站起來。

果不其然,張麗麗畏縮了。

她害怕,她從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訴她,一個女孩子的所謂貞潔有多麼的重要。如果不是因為要贍養父母,張麗麗在被這個禽獸強迫的第一時間可能就選擇了自殺。

而後來的一步又一步的退卻,一點一點的退讓底線,無非是因為朱教授拿捏住了張麗麗的軟肋——她是個受害人,可她卻是兩個人關系裡最怕曝光的。

南嫵看著張麗麗,眼底並沒有負面的情緒,有的只是憐惜。

這是她的生長環境和教育決定的性格缺陷,這不是張麗麗的錯。南嫵能做的,只是等她想通。

想清楚,為了這麼一個人渣而忍氣吞聲究竟值不值得。為了這麼一個人渣毀了自己一輩子到底值不值得。

而朱教授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朱教授看到南嫵的時候還沒有認出人,對著唐笑和南嫵笑了笑之後,就點了點張麗麗面前的桌子,說道:“張麗麗,你等會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衣冠楚楚,看不出他內心的小算盤。就像是一個為學生著想極了的老師。

張麗麗整個僵硬住了,抬起頭看著朱教授的眼底都是恐懼。

朱教授對張麗麗做的,就是精神調|教,抓著軟肋一點點的讓張麗麗降低底線,打碎她的人格和自尊,到最後,成為他聽話的一個狗。

只可惜,張麗麗肚子裡這個孩子打破了朱教授的算盤。即使是張麗麗這樣軟弱到沒有退路的人,也有全身心想要保住一樣東西的時候。她不想要失去當母親的資格。

“我……我不去……”張麗麗低聲反抗道。

這是張麗麗第一次在朱教授面前說不。

朱教授的臉整個就沉了下來:“張麗麗!老師這是為你好。”

唐笑卻握住了張麗麗的手,抬起眼看著朱教授:“老師,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用管那麼寬了吧?張麗麗說她不想去,你沒聽到?聾了嗎?”

唐笑對朱教授的不滿和輕蔑在言語之間洩露了幾分。

朱教授的臉一僵,有些不敢置信:“你就這麼對老師說話的?”

說著,他冷聲呵斥道:“張麗麗,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授課的教授說你的作業做的很差,還想不想要獎學金了!”

獎學金,這是張麗麗的死穴。

張麗麗整個人顫抖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她看向了唐笑,又看向了南嫵。

南嫵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表情,接觸到張麗麗的目光,她說道:“沒有人能救你一輩子,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

這句話說的,讓朱教授心底産生了一絲絲的不妙。他用質疑的目光看向了張麗麗:“救什麼救?張麗麗你在外面胡說什麼了?”

沒有人能救自己一輩子麼?

張麗麗看著朱教授用著學業的藉口當做外衣肆無忌憚的模樣,終於懂了南嫵的苦心。

如果她自己立不起來,那麼南嫵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來幫助,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毀掉的張麗麗而已。她抬起頭,想起自己的當年,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努力學習,她很善良,永遠拿的是第一名。以前在老家,她一直是那麼開朗和自信。而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所有的一切摧殘了她的自信和愉悅,她放大了那些後果,逼著自己一步一步往後退,卻忘了,當初的自己進入這個大學時的本心。

她不過是想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組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庭,讓父母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