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逐漸呈現怪異的聲調,氣喘聲越來越急,手臂在興奮狀態中微微發抖,“司秦,我們一起死吧。”

司秦的呼吸愈發不暢,她看出李寒洲發病,也不指望能和她好好溝通,只好用力將手機甩出去,想砸響門板引來保鏢。

手機飛出去的一瞬間,就被李寒洲眼疾手快抓到手中,因為用力過度,傷口再次崩開,血流順著向下染紅地毯,她再次壓低聲音,加重力氣,“我說了,我們一起死。”

司秦在心裡暗罵瘋子,然後拼盡全力從稀薄的空氣擠出一句話:“只要你答應和我合作,沈沐芝、就、沒事。”

“我不受人威脅,我們三個一起死好了。”

“只、剩、徐、徐、然、活著?”

這個問句終於打動李寒洲,她稍微鬆了手上力氣,“你做了什麼?”

司秦趕忙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等感覺冰涼的氣體充盈胸腔,才回答她,“我讓人用你的手機給沈沐芝和章嘉發訊息去閃耀娛過什麼我不得而知,但沈沐芝離開後就開始接洽高片酬資源。我只不過送她一個國外拍攝的高薪電影,順便又趁她休息時帶到遊輪上,這有什麼問題嗎?更何況,之所以能夠順利實施注射麻醉,還得感謝你私藏的丙泊酚呢,劇組報備隨組醫療隊藥物後就順利帶出境了。”

李寒洲眼神越發陰鷙,冷笑一聲,“不得而知?”

“從安芙集團和姜憫生公佈合作開始,你就在調查我和章嘉之間的關系。你知道章嘉對我有點意思,他那種出身富裕又順風順水的人,很難接受在我這裡遭遇挫折,所以你用沈沐芝來刺激他,倒逼他故意誤導沈沐芝。至於說我是他的情婦,或者秘密交往的女友,都無所謂,沈沐芝一定會想要斬斷我和他的關系,所以才會拼命籌錢。”

“司秦,你的下限在哪裡呢?”

司秦看著她笑起來,因為缺氧又咳了幾聲,她借李寒洲手的力量上半身微微後仰,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誰知道呢。”

她又補充道:“給沈沐芝注射的麻醉劑藥量很少,不會導致呼吸暫停,但維持時間也不太長,你得盡快給我答複。”

“如果我不呢?”

“你可能沒有說‘不’的機會。沈沐芝接下的資源確實酬勞豐厚,但那是拿雙份合同換來的。說得再直白點,就是洗錢。今天她死在公海,明天洗錢的新聞就會爆出來,日後就算發現失蹤甚至死亡,所有人都會覺得沈沐芝是畏罪潛逃。哪怕法醫檢測出麻醉劑成分,也能用注射藥物用來鎮定情緒,不慎過量後墜海來解釋。你看,她又要背負著惡名再死一次,但不會有第二個你能給她正名。”

司秦一口氣說完,別過頭去不看她,“雖然知道你不是會服軟的人,但還是先給你打個預防針,求我沒用。”

李寒洲沉思好一會兒,終於松開手,把司秦從地上拽起來,“你要我怎麼做?”

“那先演一出戲吧。”她抓起手機狠狠砸向房門,聽到腳步聲後立刻跪在地上,深情款款地把臉貼在李寒洲手背,帶著哭腔喊:“我有什麼不好?只要你跟了我,我的一切都能和你共享,每天辛苦拍戲能賺幾個錢,你想要的,我全都給你。”

白皙的面部沾滿“愛人”的鮮血,深夜跪在地上求愛,對方緊皺眉頭滿是嫌棄,這一幕怪異畫面落在趕來保鏢的眼中,只剩怎麼又折騰起來了的仰天長嘆。

老張躡手躡腳走過來,彎腰攙扶司秦,“小秦總,大半夜的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司秦奮力掙開他的雙臂,“我不要。李寒洲,你給我個準話,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章嘉和沈沐芝能給你的,我司秦不僅能給,還能拿出來更多。你能和他們兩個在一起,怎麼就死活接受不了我?”

老張無語,“小秦總,別鬧了。”

大概明白司秦要做什麼,李寒洲硬著頭皮順著往下接,“其他人給我的都正規清白,這錢我拿著一點都不害怕。你呢?”

“說什麼瘋話。給你一個億擺在這裡,還分什麼正義邪惡,能有購買力就是好鈔票。再說,所有正規生意都在我手裡,我怎麼不清白?那些亂七八糟的買賣是徐然在做,你不喜歡她,我就換掉她。只要你點頭,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

她又努力蹭了幾下,眼看著滿臉都是血跡,在深更半夜更加觸目驚心,李寒洲假裝被感動,伸出另一隻手輕輕觸碰她的頭發,柔聲說:“真的什麼都可以為我做嗎?”

“嗯,你說。”司秦抬頭,用那雙滿含情意的眼睛看著她,眼神裡還有絲絲討好和對愛人的虔誠。

“......”李寒洲心想你這文藝片可真沒白演,要不是知道你心狠手辣就要被這雙眼睛騙進去了,“讓我考慮下,是不是我答應你,我們就能回去?”

司秦聲音更加甜的粘膩,“你不答應我,我也捨不得困住你。”

李寒洲抬眼打量一眼老張的表情,他看起來幾乎是快要崩潰,感覺再多看一秒就可以申請工傷,另一個保鏢則是站在門外仰頭看天花板,也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受困的另有其人,你記得放掉她。”

這話聽起來像勸解司秦,但司秦明白,李寒洲已經答應自己合作。她留下一句晚安,終於搭著老張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帶著手下一起離開。

李寒洲被這場鬧劇擾的睏意全無,開啟木窗望向遠處的天空,“最後一次了”,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