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洲的聲音出奇冷靜,“沒有結束,徐然已經被釋放,所有罪行都被白思曉一個人認下來了。”

“那也到此為止吧。總被困在過去的痛苦中,什麼時候才能走上向前的道路。如果我人生變好的代價,是你犧牲健康、情感、未來甚至送命,那我只會又一次跌進地獄。”

“阿沈,你不明白。”

沈沐芝醉意上頭,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直到早上起來被餐廳的動靜吵醒,看一眼旁邊的床單十分整潔,她知道李寒洲昨晚沒有睡在這裡。

也是,兩個人開誠布公聊完愛與不愛的話題,得到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就不需要再強行保持彼此相愛的假象。算了,感情的事還是等李寒洲病好了再說。

沈沐芝簡單洗漱後走出房門,看到阿姨正在餐桌前忙碌,不見李寒洲的身影。她預感到什麼,快速走到客房,李寒洲的東西悉數消失,連帶著床下的行動式冰箱也不見了。

應該是昨晚連夜搬離這裡,因為床鋪看起來並沒有居住痕跡,她把自己存在過的證明清除的一幹二淨,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沈沐芝怎麼都理不清楚,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李寒洲的電話一直是忙音,微信訊息也沒有回複,這個永遠跟在自己身側的人,突然斬斷兩個人之間緊密相連的那根線,想要逐步退出她的生活。

她頹唐的坐在地毯上,一時失去主意,只是盯著窗外的天空愣神。

李寒洲還沒和她告別,不會死的,沈沐芝勸解自己。

千裡之外的邊境山區,李寒洲透過墨鏡望向連綿不斷的峰巒,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向旁邊人發問,“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匆匆搬走當夜,李寒洲和iy交代最近一段時間不接戲不去公司,就把手機丟在家裡,拿著備用手機和境外卡,連夜奔赴這個地處西南邊境的山區。她特意挑選接待外國旅客的酒店,把護照遞給東南亞籍員工,那人果然對明星沒什麼概念,辦理完入住後還熱情的用英語表達入住歡迎。

李寒洲沉默點頭,快速走進電梯找到對應的房間,直到反鎖好門,才把口罩墨鏡圍巾帽子摘下,開啟手機發了一條簡訊,“我剛落地,去哪見。”

對方回複也很快,“你這種守信的好人,搭配上沖動極端的性格,很容易吃虧的。”

沒等李寒洲回複,房間門被輕輕敲響,來人似乎存心逗趣,特意有節奏的敲擊門板,再來回重複。李寒洲剛下飛機,身上和行李箱都沒有能用的武器,只好就近折斷一個衣架,拆出裡面的鐵絲貼在小臂,慢慢貼近貓眼檢視。

“你跟蹤我。”她開啟門,看著外面笑意盈盈的司秦,身後還站著之前見過的兩個保鏢。

“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嘛,什麼跟蹤不跟蹤的,你用合法證件買票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裡,不用特意跟著你。”

司秦擠進門後快速反鎖,隔著門板喊話,“你們兩個站外面吧。”

“怎麼,你不擔心我動手?”

“這家酒店的門板質量,門外那兩位不到一秒就能踹爛,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李寒洲不再接話,和司秦一起走到極小的沙發旁,看司秦坐下後基本不剩什麼空間,出於自己畢竟有個女友需要避嫌的樸素認知,她後退兩步坐在床側,“要我做什麼?”

“你想讓徐然付出代價,就必須依靠我。這幾次見面你應該也感受到了,那些對付姜憫生的手段,在絕對權力面前完全失效,只有依附權力才能擊敗權力。不對,是用權力制衡權力,擊敗權力的前任附著者。”

司秦饒有興趣的看她,李寒洲很聰明,在和自己打過幾次交道後,就明白雙方之間資源和能力的差距,基本上沒有硬碰硬的時候。

“我要付出什麼?”

司秦搖頭,“你暫時不需要知道。反正這條命你早就不要了,和我交易為我所用也未嘗不可。不是嗎?”

她沒等到意料中的答案,因為李寒洲拒絕了她的提議。

“我現在不是孤身一人。如果繼續和徐然明爭暗鬥,那沈沐芝的安全我很難保證。如你所說,我不是個求活的人,如果不能從程序正義制裁徐然,那我也可以直接殺了她。”

“她不是姜憫生,”司秦笑起來,“就像如果不是我想要見你,你連我家的大門都摸不到邊一樣。徐然給秦總做事,涉及到的黑灰産業遠超你想象,她之前小瞧你,吃了不少苦頭,日後肯定多加防範,你有什麼信心可以近她的身?”

“你跟蹤徐然那麼久,有調查到一次她出現在這個城市嗎?沒有對吧,她在這裡作下的孽並不涉及經濟犯罪,按理來說並不難查,你為什麼查不到呢?”

“我知道你和境外的調查組織聯系密切,但這裡是國內,他們能給你提供多少足夠重要的資訊呢?”

看著李寒洲越發生硬的表情,司秦站起來,“你所有動作在我面前都是完全公開的狀態,以後不用躲躲藏藏住這種小地方了,說話都不太方便。”

李寒洲看她一眼,“你說完了嗎?”

“嗯。”徐然的語調總是輕微上揚,尾音帶一點輕巧,聽來更像挑釁。

“那你走吧。自始至終沒有聽到這個合作有提到怎麼保證沈沐芝平安,所以我不會盲目給你賣命。”

“這樣,你明天陪我去一個地方吧,可能你會改變想法呢。”

司秦向門外走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