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愛都不會消失

麻醉術後6小時,沈沐芝帶已經結束觀察並撤掉監測裝置的李寒洲匆匆離開,臨行前經過醫生辦公室,想了想還是敲門進去。

主治醫生放下手中的筆,眯著眼睛疑惑望著兩人,問:“剛結束治療就要出去玩嗎?”

沈沐芝扭頭看一眼李寒洲,才轉向醫生:“這段時間辛苦您了,我們打算出院。我已經把治療費用結清,出院手續也辦理完成了。想過來說一聲再走,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

醫生驚得站起來,“6小時只是基礎觀察期,萬一在飛機上出現嚴重術後副作用,可能會錯過最佳搶救時間。我不是很建議這麼做。”

李寒洲握住沈沐芝的手,沉聲說:“醫生,我會對自己的生命健康負責。登機時間臨近,我們確實得出發了。”

兩人不顧阻攔出院,攔上一輛計程車趕往機場,直到這時,沈沐芝才有時間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她。李寒洲的反應一直很平淡,唯獨聽到當年墜崖案的時候,眉毛不自覺擰在一起,嘴巴緊抿成一條線,轉頭看向窗外。

沈沐芝不知道在她剛完成治療的時候告知這件事是否正確,只好伸手撫上她的後背輕輕拍著,直到李寒洲身體不再那麼僵硬,她才問道:“還好嗎?”

“以前iy因為我總找姜憫生麻煩,故意陰陽我是&09;。可是我那時候真的完全沉浸在想要救你出困境的情緒裡,可現在我想清楚了,不止是我在幫你,你讓渡自己的事業,給我愛和包容,一步步把我拉出深淵。”李寒洲看著兩人只有一個手提包的極簡行李,“我們好像真的沒有從過去帶走任何東西。”

“其實如果我早點知道這些事,是會恨司秦的。可是今天我也會覺得她可憐,失去至親被仇人收養,看似擁有一切,但這些東西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死亡和罪責,所以她孤注一擲,打爛一切,想要靠救贖她人,洗清本不該屬於她和家人的罪孽。我們應該不會再見到她了。”

“為什麼?”沈沐芝幫李寒洲整整衣領,從書包裡拿出一個褪色小熊掛在包上,“這個也幫你帶著,怎麼也算咱倆的定情信物。”

李寒洲笑一笑,“那裱起來放進新家收藏櫃吧。這是我們兩個的家,等休整好以後,可以一起規劃怎麼裝修成喜歡的樣子。”

她又揉一揉沈沐芝的頭發,嘆一口氣:“司秦就是用自己做賭注,把秦昭引出來,她的計劃一向激進,這次應該也不例外。”

兩個人再一次看到司秦的訊息,是在客廳電視的突發報道中。

沈沐芝正忙著在開放式廚房做松餅,順便指揮李寒洲去煮藍莓果醬,穿著鵝黃色圍裙蕾絲邊的李寒洲氣色不錯,人也因為藥物作用增重一些,看起來不再像以前一樣瘦骨嶙峋。

沈沐芝穿著同系列的粉色圍裙,紮一個簡單的丸子頭,在烤松餅的香氣裡聽著電視傳來的聲音,作為兩人下廚的背景音樂。剛好輪到新聞欄目,熟悉的“zhao qin”和“qin si”兩個名字讓沈沐芝手上動作停滯。馬上關火跑到電視前。

因為剛來這裡生活不久,沈沐芝和李寒洲的法語還在學習期,盡管聽不太懂主持人的口播內容,但司秦抱著一個男人的遺照笑著走k國電影節紅毯,離開現場即將登上商務車時被槍擊的畫面還是看得懂的,很快又播到警察追擊後遭遇抵抗當場擊斃逃犯的畫面。

兩人坐在地毯上對視一眼,馬上找到國內新聞報道,看到媒體報道之前跳樓的天才導演生前拍攝的影片入圍國際電影節,司秦作為女主角受邀出席,現場卻抱著導演的黑白遺照,賺足媒體鏡頭和話題。

但在頒獎結束離開現場時,秦昭卻等在她商務車附近,兩個人爭執幾句,秦昭突然開槍。司秦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秦昭在逃亡過程中開槍反擊,被警察當場擊中身亡。

沈沐芝沉默地從地毯起身,慢慢擰開小火,手裡的矽膠鏟有一搭沒一搭地動作著,房間內氛圍也沉重起來。李寒洲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她自由了。”

沈沐芝的眼淚落到腰間那雙手上,就像開了閘的閥門一樣再也止不住。她和司秦打交道並不算多,但畢竟知曉一個人生前一直過著沉痛壓抑的生活,結束的一刻又這樣慘烈,很難忍住內心的波動。

再者說,她幾乎是後知後覺的開始恐懼,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冒險去找李寒洲,那自己是不是會看到李寒洲為主角的新聞報道。她根本沒辦法接受這種假設,在這樣的聯想中情緒徹底更加崩潰。

李寒洲把腦袋擱在她肩上,柔聲安慰著:“好了。她應該也是害怕調查到最後,整件事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所以想盡快解決掉。她就是在賭,賭秦昭對她確實有不一樣的情愫,她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