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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囑
“做化療,能不瘦嗎?”於未黎反扣住夏希言的手。
夏希言不答,只覺胸口無比抽痛,如今的他們雖然苦盡甘來,但先前數個月的疼痛難忍,也在腦內一遍又一遍回想。
他們真的笑不出來,身體上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你男朋友回來啦,也該笑笑。”於未黎恢複往日隨性的模樣,他抬起另一隻手捏捏夏希言的臉蛋,在再使勁也沒抓起一點肥肉時,他的笑容僵住一瞬,隨即鄭重地抱住夏希言,“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起碼我們在被命運愚弄的時候,還有反抗的勇氣。
良久,二人這才默默分開,夏希言的鼻頭酸澀,心中卻感覺有塊大石頭悄然落地,他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靜靜看著愛人嘴角的淺笑。
“我想和你一起看師父留下來的遺囑。”於未黎抬手開啟檔案袋。
夏希言還是有些不放心李未平,他深知此人先前對未黎的打壓有多強烈:“你確定李未平不會再對你耍詐?”
“這事已經算是在網上半公開化,律師在場也讓遺囑公證擁有法律效力,料他也沒這個膽子。”二人邊走邊搭上地鐵,乘坐地鐵回家時,夏希言和於未黎一筆筆仔細地對賬,發現李未平的賬確實沒有錯漏,夏希言這才微微放下心。
這一路回家,兩人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夏希言見於未黎談笑間的眼神一直緊盯一個地方,便知道這家夥在心不在焉。
遺囑裡是不是還有別的東西?夏希言隨便猜測道。
果不其然,一到家於未黎就從檔案袋裡拿出一個從未拆封過的信封,猶猶豫豫,神情躲閃道:“這好像是我師父留給我的。”
“開啟看看吧。”夏希言把於未黎帶到沙發上,輕拍他的後背,“畢竟是付老先生留給你的。”
於未黎拆信封時手抖得厲害,泛黃的信紙簌簌作響,付玉成年輕時的字跡映入眼簾,筆鋒還是蒼勁有力,特別像他以前打於未黎手板的醒木,咔咔兩下,一筆一劃地砸在紙上:
【吾兒未黎,親啟:
你隨了你親生父親不好的身體,從小到大我也沒敢告訴你,想著什麼時候這封家書能被你看見,你再知道也不遲。
在三十八歲以前,我還沒成名的時候,那陣子你師祖剛去世,他獨留一個院子給我,我想小院冷清,便在那時收了第一個徒弟。
他叫於未鳴,是你師叔去世時留下來的遺腹子,這孩子我十八歲收的,打小也身體不好,卻偏偏想拿相聲當吃飯的手藝,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可這孩子不怎麼愛上電視,天天三絃配著太平歌詞,坐在小院裡唱得那個帶勁兒,上世紀末好不容易有帶他上春晚的機會,結果這小子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剛結婚他帶著懷孕七個月的姑娘自謀生路。
那時他自知時日無多,知道我也沒錢治病,跟媳婦一商議,估計想回姑娘孃家借錢治病,哪知道你媽媽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未鳴走了沒幾天,又因為生你難産去世。
你媽媽的孃家不想要你,便順著地址把你送來了老北京,我第一次見你時,哭聲可比汽車喇叭還響,也就盼盼帶著你玩,你才真正樂呵樂呵。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為以前的人恩怨去糾結什麼,只是覺得你長大了,有知曉自己身世的權利。
你打小脾氣就擰,總是和幾個師兄抬槓,以後凡事都留餘地,他們都不是太壞的人,以後能幫上你的。
你比你親爹年輕有福氣,記得早早照顧好自己身子,有事兒記得和盼盼姐弟倆互相扶持著,運氣好的話,也別嫌棄什麼柴米油鹽,人間瑣事,你能和愛的人相守一輩子,便是爸爸最大的心願。】
付老先生對玉鳴社的所有人都是師父對徒弟的囑託,只有對未黎一人,全是一個父親該有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