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就連天機也不禁變了顏色,如此當眾詆毀,焉能叫人不怒?果然,那莫行則面色一肅上前一步卻見莫婉溪已然跳將出來,瞪著眼指著褚塵回斥道:“我呸,堂堂一派之主竟是這般口無遮攔?你非我雲蹤門人怎知我派中玄學通神,你非我雲蹤門人又怎知施展大衍之數,輕則折損修為,重則招來天怒,有危及性命之險!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說三道四、大放厥詞,你,你簡直……!”

“住口!”

莫婉溪剛想破口大罵,卻遭人猛然喝止,望向來處卻是爹爹莫行則,當下不禁一怔,雙眼紅道:“我,我……”

莫行則對女兒此時的神情非但無動於衷,反是橫眉立目,再次冷冷截口道:“眾多長輩在場,豈容小輩插嘴,還不退下!”

莫婉溪滿臉委屈地僵在原地卻是不走,幸好大師兄莫方聞匆匆將她拉回茶棚之中,才制止了這對父女繼續爭執下去,那張雅君以及舞綉等人也加入勸慰安撫之中,一旁葉千雪見狀雖不曾說話,可那眼神卻是若有所思。

莫行則也不去多瞧那茶棚之中的情形,只是望著褚塵,作揖道:“方才小女唐突,還望褚掌門見諒,只不過我那小女言語雖沖,話卻不假,我莫氏一門的微末伎倆能留存至今靠的就是信譽,小到替人佔蔔問命,大到先人在三百年前探知妖族大軍位置皆無一次失手,而莫某人亦從不說謊謀取私利。”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單單從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勢,就足以讓人信服。可那褚塵卻是輕輕一笑,又道:“小的伶牙俐齒,大的能說會道,倒不愧是憑一張鐵嘴吃飯的門派。”

褚塵說完故意頓上一頓,見莫行則面無表情無動於衷,只好又道:“只是空口無憑,莫掌門又拿什麼作保?”

“貧道替莫掌門擔保!貧道所說的話褚掌門總該相信了吧!”

褚塵目光輕移,他似乎就在等天機這句話,只聽他笑著道:“在以往眾人皆知昆侖派人人行事光明磊落,天機道長您亦是德高望重,可自從貴派門下出了個莫少英這個叛徒之後……”

天機一聽,截口道:“那莫少英並非敝派弟子。”

莫行則跟著補充道:“不錯,那臭小子乃是我雲蹤派門下。當然,倘若他真作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敝派也容不下他。”

“哦?”

褚塵故作驚訝,道:“可那魔頭怎會使昆侖派鎮派絕學禦劍術?難道兩派的關系已好到可以互通有無,將鎮派絕學拿出來相互交流的地步了麼?嗯,難怪二位話鋒如此一致。”

天機道人如何聽不出他話裡話外夾槍帶棒,可卻也阻止了莫行則繼續解釋下去,只是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敝派之前收了個資質不錯的弟子,本寄予厚望,豈料這名弟子心懷鬼胎,某夜於藏書閣盜得秘笈,連夜下山去了,至於後來那莫少英為何會習得敝派禦劍術,這裡面恐怕另有蹊蹺。”

褚塵點了點頭,忽道:“既如此,這本禦劍術秘笈也就此流失?”

天機道人頷首:“不錯。”

“這名弟子也已不再山上?”

“當然。”

褚塵面露惋惜道:“那這樣說來,豈非亦是空口無憑,無從取證了?”

“放屁!”

天機道人雙眉剛及一擰,身後天相道人見他褚塵這般咄咄逼人早已是忍無可忍,終是大喝一聲上前道:“姓褚的,你到底什麼意思?是前來觀禮商議共討妖族的還是來存心胡攪蠻纏的。我師兄說了不是就不是,即便是,難道派中出一兩個劣徒就要師長擔上莫名罪責?”

褚塵道:“這麼說,天相道人是承認那魔頭是貴派弟子了?”

“放屁,放屁!!”

天相道人本是火爆脾氣,見褚塵這般緊咬著不放,心頭無名火忽地一竄,當即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道:“你是屬狗的麼?似這般說法,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褚宮北在外吃喝嫖賭死於非命,你這當老子是否也便是一個德行?!”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天相這番話直接刺到褚塵肉裡,饒是他城府再深,面上也不禁勃然變色,可旋即卻是強忍怒意,陰沉著臉子道:“不管怎麼說,貴派與那魔頭的幹系一日說不清,這所謂共討妖族之舉便一日難成,至少我神霄派第一個不贊成,至於諸位江湖英雄怎麼看,想必心中比褚某更加明白!”

……

話罷,雖無人附和,可茶棚之中眾江湖散人已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想來褚塵已達到了某種目的。天相見著還待破口大罵,天機道人抬手一阻,道:“這麼說來,褚掌門定是討個說法?”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