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君見著莫仲卿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暗自抹幹眼淚,拉起莫仲卿的手,緩緩揉捏道:“仲卿,事情已過去了。不過那素衣本是太素坊弟子,此番不幸罹難,你不去通知下太素坊坊主麼?此事宜早不宜遲啊。”

莫仲卿打起精神笑道:“嗯,師娘安心,我來時已和曲姑娘商量好一起回趟雲蹤山將丹藥交給祁先生後,就動身前往京城。”

張雅君一臉欣慰道:“好,如此最好……”

至此、沒有大軍,沒有廝殺。

今夜雖教人有驚無險地渡過,可留下諸多令人猜度之處。那妙法從頭至尾並未參與到談話之中,可是將眾人話語卻是一字不落地記在心裡,暗忖:“我本懷疑仲卿與妖族勾結,此番會攜妖族入侵。那夜在竹林留下煞氣的主人也必定現身,可現在看來似乎卻又不是這樣……”

……

文昌縣本是離洛陽城一百五十裡開外的一座小縣城。

此縣城並非交通樞紐卻商來客往,繁榮昌盛;無有十丈城牆卻治安祥和,盜賊不生。其間自然少不了元帥之女葉郡主威名赫赫,蟊賊無敢滋事;更少不得此地縣太爺治理有方,百姓安居到底有如此景象大半都應歸功於坐落在此間的「沈家堡」。

沈家堡堡主沈劍鋒曾以三十二路「沈家劍法」一夜之間,橫挑烏山總寨百名山賊而聲名鵲起,又因年前戰亂中濟施善粥,率領門人鎮壓流寇而聲名大噪。

其門人弟子行事素來端正,門下越秀劍沈劍霜,珈藍劍吳植,青冥劍張靈,鳴陽劍周文遠更是輾轉各地屢創俠名,四人年少一舉成名,為江湖人士津津樂道,並稱「沈家四劍」。

這日,秋高氣爽,天高雲淡。沈家四劍相約午後於鳳尾齋一聚。此前、他們四人曾赴嵩陽縣挑了一批截道傷民、為非作歹的馬賊,為此特地來此慶祝一番。

這沈家四劍不僅僅是鳳尾齋中的常客,更是其貴客。店老闆自是將二樓最好的雅座專門騰給四人,而此雅間不僅可將樓下大堂一覽無餘,恰到好處的令坐在外側屏風處之人心生一絲優越。更妙的是窗外那樹五色梅、花開正豔,三五枝長銜梅朵攬窗,一縷寒香探入鼻間,輕輕一嗅自是清爽怡人別有一番風味可言。而最為關鍵的是這梅花乃是沈家堡門主沈劍鋒愛女沈劍霜的喜愛之物。

投其所好,本就是每個生意人該掌握的門道,而這件鳳尾齋的老闆已然做得夠好。

這酒過三巡,菜過七道,坐在外側的珈藍劍吳植乘興舉杯邀賀道:“來,我再敬師兄一杯,祝、呃……就祝師兄早日迎娶師妹!”說罷,閉著眼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當下辛辣過喉,滋味可想而知。他口中的師妹也不是別人,正是那身旁望著窗間梅花怔怔出神的沈劍霜。此刻她面容清冷,那雙明麗的眸子倒中影著三兩梅朵,似乎並未聽見一旁吳植的賀詞。

張文遠見著亦是舉杯一飲而盡,隨後笑道:“師弟這話可是寒磣人了啊,門下誰人不知師弟正在追著師妹?放心,師兄老了追不動了,哈哈哈!!”

笑聲未絕,張文遠一拍吳植肩膀,連連努嘴擠眉弄眼,吳植見著即刻會意藉著酒勁,整了整衣襟對著沈劍霜大膽道:“師妹,這梅朵如此好看,不如將它折回家一直看著吧。”

說著,伸手湊近梅枝要摘,誰知手背猝然一痛,沈劍霜已收回手來,極為認真道:“別動,花摘了就不好看了,何必。”

吳植摸了摸被彈紅的手背怔在當場明顯有些下不來臺,而一旁坐著的張文遠見師弟如此尷尬卻是放聲仰頭大笑,笑聲之大竟是驚動了候命的小二從門外不住探看,吳植吃了個啞巴虧只得惡狠狠的以眼神回擊,誰知剛瞪一眼卻見張文遠一把將自己摟住,側腰悶頭附耳悄聲道:“師弟莫這般瞪我,你雖被打了下,可也是間接摸了師妹一下啊,怎樣?可是玉滑溫潤,吹彈可破?要不要謝謝我這個師兄?”

這般一說直將後者鬧了個臉紅方才罷休。那對桌一副女扮男裝,瞧起來英氣逼人的青冥劍張靈看著二人如此親暱樣,豪爽道:“‘師弟’也來敬大哥一碗!就祝我們沈家四劍同生共死,情意長存!”

說吧,“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半碗酒水雖是女流竟是面不改色。

吳植一旁瞧著暗暗搖頭,張文遠亦是刻意板著臉道:“師妹,都說了幾次,你是女兒家怎能盡學漢子?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了?”

張靈快道:“不嫁!誰說本姑娘要嫁人了?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值得!只有師姐和二位師兄最好啦。”

吳植沒好氣道:“那你還一個勁地學男人?”

青冥劍張靈挺了挺飽滿的胸膛,一臉正氣道:“有道是師夷長技以制夷,學著你們變成男人才能救更多的姐妹於水火之中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