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救人為先,莫仲卿最終只能妥協。

好在霄牧在三人傳出“妖界”後,著手封閉了通道,需要在三月之後從內再行開啟接曲無藝回去。是以,雖還不知重虞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也不虞其人驟然發難,趁機攻入人界了。

莫仲卿將此來龍去脈簡略了告知天機等人,使其暫消疑慮,而當他提到正一真人在地界為救自己正於玄極州養傷時,天機等人面色一變,心想:“難怪左右找不到掌門,原來是去了妖界玄極州之中養傷?可聽仲卿這般一說,經地界一役不就傷上加傷了麼?”

文殊聽來更是面沉如水,對著莫仲卿三人極為刻意地拱了拱手,肅然道:“既如此,我有一問,請少俠釋疑。”

莫仲卿聽著這般略顯生分的語氣,心下不覺怪異,不過換位一想,倘若師父莫行則為救旁人九死一生受傷極重,大約自己也是高興不起來的。如此,態度愈發謙恭回禮道:“無妨,文殊道長請問。”

文殊淡道:“掌門既在外受了重傷,為何少俠不帶著掌門立即返回昆侖派,反留掌門一人在那與那不知底細的霄牧同處,少俠不覺得此舉太過託大了麼?!”

曲無藝道:“這位道長莫急,正一真人以往遊歷妖界時曾去過玄極州,而真人亦與我和霄牧成為好友,否則,此次閉關怎會選擇去往“妖界”之中呢?”

眾人一聽這話便知確有幾分道理,旋即一想這曲無藝來自妖界,必是“妖族之女”,若是誠心誆騙,他們倒也一時辨不得真偽,是以,沒有人回應曲無藝,反是一致看向了莫仲卿。在他們心中莫仲卿依然是個誠實守信的“好孩子”。

莫仲卿見著數道質問的目光,心中苦笑連連。

若是此時能將事情和盤托出想必亦不會招致如此誤會。可來時已與曲無藝商量好不去說破曲無藝與霄牧天人的身份,更不能說出“妖界”玄極州生有“建木”之事,但若告知眾人正一真人需那建木之果療傷又需霄牧從旁協助的話,必會牽扯追問到建木之事,這左右一想,只得硬著頭皮,違心道:“文殊道長,您有所不知,正一真人為了履行與重虞之間的承諾,所以硬要在妖界等上三個月,而這麼做多半是為了道長你。”

文殊眼睛一瞪,將信將疑道:“為了我?”

見文殊質疑的口吻,莫仲卿心中一凜暗自設想如何自圓其說卻聽一旁叮鐺終於冷不丁地插話幫襯道:“不錯,那老頭子當然是為了你這個不屑徒弟!”

天機等人見他出言不遜,心中雖氣,可也不會和一個“小妖女”一般見識。

叮鐺見無人斥責自己,反倒更加肆無忌憚地道:“那老頭子命仲卿哥借送藥之名,暗地裡好通知讓你等事先做個提防。哼,不過哩,這等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伎倆一早就被姑姑看破了,所以這才特地派我來盯著你,並讓我帶話,你若敢就此逃開,本宮就滅了整座昆侖派!”

說罷,雙手抱胸、昂過頭去,滿臉驕橫,有恃無恐。

莫仲卿聽她存心挑釁,暗道不妙,果見那文殊目中怒火一閃,一震袖袍,忍無可忍道:“不必這麼麻煩!還請曲姑娘重開禁制,文殊這就親自上龍宮會會重虞,當面問個明白到底文殊所犯何事!那妖女又有何能耐滅敝派滿門!”

莫仲卿見他這般慷慨激昂,理直氣壯,心中不由一愕,來不及上前勸阻又見天機上前一步,截道:“師弟萬不可魯莽,這不符合你平日作風。就算真要去,我七人同氣連枝,豈可讓你獨往?!”

莫行則看了一眼莫仲卿,眼中隱有責怪之意,道:“不錯,莫某正也想會會貴宮主,問問他何以強擄我徒!”

三人一頓話說得幹淨利落,氣勢猛增,空氣中的火藥味是越來越濃,那天魁,妙法雖不出聲,可從陰晴不定的神色上判斷恐怕心中亦是不快。

叮當見他們這般吹眉瞪眼的模樣心中一怯,可旋即想起身後的莫仲卿,不由得鼓著腮幫據理力爭道:“好哇,你們幾個想以多欺少,仗勢欺人是麼?!既然有人這般不知廉恥,不如索性撕破臉皮說說!”

說著,叮當一頓,扭頭拉著莫仲卿的衣袖,氣鼓鼓道:“仲卿哥、姑姑什麼都跟我講了,我也等不急了!不如今夜痛痛快快將事情說出來,還素衣姐姐一個公道!”

莫婉溪一聽果然事關白素衣,心中已覺大為不妙,那一旁張雅君聽著,忍不住憂心道:“仲卿,事情為何關於素衣那孩子?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莫仲卿面色微變,念及素衣之死心中雖不複過往悲慟,可一番愁腸始終難卻。如今見叮鐺將事情挑明,思索再三,終究長嘆一聲,向著眾人抱拳長身一揖道:“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