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風和日麗,秋高氣爽。

莫氏夫婦一行在昆侖附近小鎮周圍逗留數日,確定愛女莫婉溪稍微開朗些後,這才決定動身趕赴昆侖派。不承想,這一行人甫入離昆侖派最近的“朱仙鎮”後便遇到了色離為首的一行昆侖派弟子。

這色離一行人正是天魁道人遣下山來,專門負責恭候雲蹤派諸人的。見到莫氏夫婦幾人當即上前寒暄,又用餘光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氣虛小師妹莫婉溪,面色一動旋即欲言又止,當下轉身差了一名師弟,先於眾人一步回山稟報,又引著四人向著昆侖山的出入門戶搖光峰行去。

這色離一行人走的急切,似有要事在身,莫行則跟在後頭亦是一臉肅穆。

張雅君瞧在眼裡,憶起丈夫莫行則臨行前曾沐浴更衣去占房蔔過吉兇,可誰知出來後面情淡漠,不肯細說卦象,只粗略說了說女兒之事。

張雅君因思念女兒原也不太在意,可現在想來,心中漸多愁慮,不禁忖道:“我夫婦二人不問世事多年,如今也只收了三個徒弟延續門派香火,所以遠不比別派興盛。

既如此、這「品仙大典」又有何資格參與?那天機道人邀我夫婦前來又所謂何事?”

張雅君這般思緒下,渾然不知雙足已從碎石路踏上了一方方灰白巨石所鋪就的平坦大道上。

巨石與巨石之間的縫隙緊密貼合,井然有序。順著白玉般的大道望去,赫然可見三道過天拱門上昂立一雕花牌匾,這玉質牌匾上雕刻著「昆侖派」三個蒼勁古拙,氣勢磅礴的硃色大字,觀其字跡自有一股淩厲劍意蘊含其中,眾人見著不難猜想這一定是某位昆侖劍仙的手筆。而透過牌坊則可見一道道尋丈來長的灰白石階,邐迤向上直沒遙遙山頂,仿似一條玉白遊龍般直入青山綠海之巔!

原來,昆侖派的山門搖光峰已到了!

山門前的雲澤、雲和見到眾人到來立即上前相迎,再看到混在人群中的氣虛小師妹莫婉溪後,俱是雙雙一怔旋即再瞧見色離的眼色,當即雙雙作揖道:“雲澤、雲和奉天機長老之命在此恭候多時,請!”

此刻莫婉溪雖跟著眾人行走,可一副心神早已魂遊天外,鬱郁寡歡,自然不知色離和雲和,雲澤三位師兄看向自己的眼神俱都有些異樣,莫氏夫婦以及莫方聞雖瞧見了,可亦不明就裡,只帶著諸般疑問,向著搖光峰大殿走去。

眾人拾階而上,待到搖光大殿前,一幹昆侖弟子微一頷首相繼離去,只留雲和在門外聽候調遣。

莫行則四人排門而入,迎面則可見天機道人身著一身洗得發白的寬袖道袍居於大殿正中。見著莫行則當先快步近前,朗聲笑道:

“莫老弟!”

莫行則還禮道:“天機兄!”

“哈哈哈、一別經年,賢弟面色日益豐潤,想必一定是這位弟妹的功勞!真是福緣深厚啊。”

需知天機道人今年壽元九十八,莫行則四十有五,這二人壽元明明差上一大截,卻仍以兄弟相稱,真可謂忘年之交,私交甚篤。一旁張雅君見著夫婿難得露出微笑,暫擱心中愁緒,嘴角微微含笑,亦是展顏還禮道:“見過天機道人。”

莫行則跟著不疾不徐道:“天機兄莫要取笑小弟,觀天機兄是越發矍鑠健朗了,足證大道可期,亦是福緣深厚。”

天機道:“哈哈、不論什麼福氣都是天覆地載,若這天地不存,想必就算是有人福也難享半分啊。”

莫行則何等老練,一聽自知天機話中有話,當下微一點頭,道了句:“不錯。”靜待下文。孰料這天機並沒有繼續深入,而是面色含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賢弟的高足了,嗯、貧道若是沒記差的話,你是大徒弟莫方聞?”

莫方聞見天機指著自己當即閃身步出,恭禮作揖道:“雲蹤派弟子莫方聞,見過天機前輩。”

“好、好,一臉正氣,相貌堂堂,難得難得!哈哈哈……”天機一番贊譽自然讓莫行則臉上有光,可當天機望向自家愛女莫婉溪時,神色卻是微微黯然。

莫行則一見情知有異剛想開口賠禮,卻不料天機已然先道:“不知賢弟與弟妹在哪裡尋得令嬡?又是否知道,令嬡已拜在我那師弟天魁道人的門下,道號氣虛?”

需知莫氏夫婦二人在路上為了照顧愛女心情根本未問與莫仲卿二人在昆侖派的相關事宜,是以天機這般一問俱是雙雙一怔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