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相貌乍看起來與廟裡的和尚並無太大差別,只是那一雙白眉尤為醒目。他見著莫少英如此窩囊,不但不曾笑話半句,反是好心幫他結了酒家的賒欠,又對其說:“我有控制煞氣的便宜法門。”

至此,莫少英義無反顧地跟隨白眉離去,他必須要弄清自己身上的不解之謎,和如何去消弭甚至控制這團難纏的煞氣。

“莫公子、這邊請,唐公子正在山上恭候。”

說話之人是商客中為首的一名中年人,此人看起來其貌不揚,屬於丟進人堆中便再也瞧不出的那種。莫少英冷冷應了一聲,向著山頂步去,未及山巔便聽一聲男子嗓音遠遠傳來道:“莫公子,不知唐某此事還辦得妥當?”

“呵呵……”

莫少英朗聲發笑故意不答,轉過一處拐角,徑直攀上一方青巖,與那紅衣公子,昂首並立。

這紅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化名湯逸,混入昆侖派刺探情報之人。而他更是先前擄走青青以及葉千雪,在寧妍齋設下重重機關陷阱逼迫莫少英與其一較高下的唐堯。

也正是此役中,莫少英神識被煞氣所控,失手扼死了青青。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紅衣公子唐堯!他覺得這唐堯實在比起方少奇還要來得可惡三分。

這筆賬莫少英遲早要作清算,但並不是現在。然而若他得知,小師妹失身於方少奇一事,也是這唐堯暗中謀算的話,不知又會怎樣。

唐堯見莫少英並肩而立,笑容滿面。心想這人必是承了恩惠,只是嘴上礙於面子不肯道謝而已。也罷,我唐堯也非小器之人,不謝就不謝吧。

這般想通後,笑容益發真誠道:“莫公子,往日唐某多有得罪,實在不該,然今時今日我們都為定安王效力,還希望彼此盡釋前嫌,既往不咎。”

莫少英不置可否,望著一身紅袍,貌美如花的唐堯,笑容愈發和煦,雙眼之中緩緩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須臾、唐堯未及驚訝,卻見其人又得寸進尺般探頭湊前、貼耳慢道:“盡釋前嫌?好…不過我仍有個條件。”

這唐堯見莫少英陡然欺身親近,一縷熱風吹得他耳熱心慌,以為這長相不輸於自己的莫少英有些特殊嗜好,本能想後退半步與其保持距離,可礙於重修於好的目的,只得生生頓住,遲疑道:“什麼?”

“那便是你跪著受死、去求青青!”

莫少英說到最後嗓音陡然拔高,言到“青青”二字更是以真氣吼出,臉上立顯冰冷一片,全無方才曖昧之情。唐堯心中雖有所防備,可猝不及防之下哪裡曉得,這人絲毫不顧身份恁般無賴,說變臉就變臉?

一時間、左耳嗡嗡作響,隱隱震痛,怒意陡生之下已握毒粉在手!

可旋即竟又生生強斂怒氣,一整面容、沉聲道:“莫公子!別忘了你要的《魔道》還在王爺手中,你這般肆無忌憚,胡作非為,就不怕屆時唐某去參公子一本!”

唐堯說得色厲內荏,意在威脅,莫少英哪裡會去買賬,反是蔑然道:“我要的東西在定安王手中,定安王也需要我為其效力,而這與你又有何幹系!”

唐堯一愣,神色陰晴不定,瞧著那張近距離略帶戲謔的眼神,這才想起自己還與這廝保持相當近的距離!遂匆匆退後一大步,再道:“好!即便就算如此,那青青也是莫公子失手扼死的,又與唐某有何幹系?更何況青青已死,死人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難道公子放著錦繡前程不要,偏要為一個屍體討還公道?”

“呵…!”

唐堯言下之意是讓莫少英審時度勢,卻不料這廝陡然生笑,唐堯心中一寒、警鈴驟響,以為這廝要趁勢發難,慌忙戒備之下,卻又聽對方慢悠悠道:“不錯,唐公子所言極是。”

“嗯?”

唐堯一怔,顯然未曾料到會說這句話。該他隱忍的時候不隱忍,該他發怒的時候卻沒了下文,這般不按常理出牌實在令唐堯膽寒心驚,越發覺得留不得此人。可這廝不知為何受定安王賞識器重,不但傳他《魔道》,又命自己交出從昆侖偷出的《昆侖禦劍決》交予他參詳。

他自也曉得這禦劍術修習嚴苛並非一蹴而就,不僅對自身真氣有莫大要求,就連用於禦劍的劍胎也絕不能以凡鐵替代,其中最好是宿有劍靈的劍胎。而將劍靈溶於劍體之內的古法早已失傳,所以唐堯本著看笑話的想法,將禦劍術丟給了莫少英,卻不曾想他身上那柄鑲了顆破珠子,外表毫不起眼,連劍督都沒有的黑劍,竟是一柄宿有劍靈的利器!

這如何不叫唐堯眼紅生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