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雪輕笑道:“這洛陽城中賣胭脂水粉的如此之多,隨便挑家不就行了?哪有什麼首屈一指,在我看來都是商人作秀,哄抬價位罷了。”

青青神秘一笑,附耳相告道:“若論排兵布陣,馬上威風,姐姐定然不輸於那些個須眉濁物,可此番我二人不是去打仗,而是會姐姐的情郎,所以且聽妹子的,保準迷得那人神魂顛倒,不知日月。”

葉千雪也不回話,只是弓起指背揩了揩青青鼻樑,舉止親暱自然,羨煞路人。

不多時,二女來到洛陽城南的一處商鋪前。

只見此處碧瓦朱牆,高簷猶如飛翼。其下畫梁雕棟,正中門楣上則鑲有一塊金字牌匾於豔陽下璨璨生輝,遠遠望去自是氣派非凡。

大門兩邊大大小小候著各類馬車,裡間卻是有各色女子進進出出。這也難怪有道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其中獨以女子為最,這洛陽戰亂甫息,寧妍齋的生意一夜之間似又恢複了往日的紅火。

青青向裡間瞅了兩眼,便挽著葉千雪走將進去。

進得屋來,瞧見臺上琳琅滿目的各色胭脂水粉,令葉千雪訝然不已。

少時,空氣中混合的香氣便直撲入鼻,葉千雪鼻尖輕輕一皺似是不太習慣此間味道,可既然來了總不能弗了青青的一番心意,是以這絲舉動過後臉上已盡複平常,可誰知就算這點細小舉動也全數落在了青青眼裡。

不消多時,那廂青青隨意拿起胭脂看看,轉而竟是隨手一棄猛拍木櫃,藉故發難道:“此間老闆呢,本姑娘旬月未來,寧妍齋的胭脂水粉擺出來的怎都成了這等次品?”

這一出口,自是惹得周間女子婦人紛紛投來各色目光,其中不乏蔑視,厭惡的目光,然而當看到二人面容時又俱都換成了同一種心思。

此時,那周圍店夥計剛要上前招呼,卻不料一人聲已從樓上傳來。

“何人在此喧嘩,可是敝店夥計招待不周啊?”

語畢,那人款款而下,走到近處才知來人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葉千雪從旁看了看,似乎很難相信這寧妍齋的齋主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面上肌膚看起來保養得比自己女人還好的男人。

青青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異色,跟著擰眉道:“你不是此間老闆,本姑娘要找的是他,快去將他找來。”

那男子卻是不走,一收紙扇語意柔和道:“姑娘莫見怪,齋主這幾日不在此間,而我便是他的徒弟,既然姑娘認得齋主便是此間貴客,不如這就隨在下去樓上休息休息,如何。”

聽著那公子彬彬有禮還算謙恭,青青一樂轉而昂首挺胸挽著葉千雪便跟著那公子上了二樓。

拾級而上,一望之下這才發現此間並未有任何胭脂水粉展示櫃,顯得空曠亮堂,周間也僅僅隨意擺著幾件座椅,彷彿真是用來接待貴客的地方。

那公子不等二女發話便不緊不慢拍了拍手,不一會兒便見轉角一美人端著木製託盤,上託三個小巧物件緩緩走來。

那公子才開口道:“在下姓唐,兩位可稱我為唐公子就好,既然是來買胭脂,可否說說二位的喜好?”

葉千雪看了青青一眼,青青會心一笑,搭話道:“我姐妹二人的喜好有些特殊,想來你這區區三瓶胭脂也不能令我們滿意的”

唐公子笑了笑,也不搭話微微翹起蘭花指,夾起最左邊一盒胭脂道:“這瓶叫做‘鳳抬頭’,色微粉,花香濃鬱,經久不散,取鳳凰涅槃重生,百鳥皆來銜香朝奉之意。”

說著,將木盒開啟,霎時,正如其言所說,花香濃鬱,頃刻鋪滿樓層,然而這味道雖是厚重卻讓人聞之不膩,久而久之竟是有種置身花海般的清新。

青青眼神一亮轉而看了看沒什麼反應的葉千雪,又道:“那右邊這盒呢?”

唐公子雙指挾起盒身,先將盒蓋開啟,這才託著盒子煞有其事地說道:“這瓶叫做‘拈花一笑’,色白,取淡淡隨風,拈花微笑之意。與之方才‘鳳抬頭’截然相反的是,這瓶中香味淑雅恬淡,不會頃刻就有香味沁出,然而只要將這瓶中胭脂塗於面上,久而久之,即使不再塗抹,這一日中也會自然生成一股淡香縈繞左右,令人聞之莫名舒心,唐某想來這瓶應當最適合你身旁這位女子了。”說著,這唐公子竟是笑著將木盒遞向了葉千雪,豈料後者只是笑了笑並不曾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