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咔嗒,咔嗒,……

一陣怪異的機括交擊聲中,略感顛簸的葉千雪從昏迷中悠悠轉醒,此時依舊有些頭痛,全身酸軟無力,顯見之前的毒傷尚未盡去。

她撐著雙手緩緩起身,略略向四周一望,就見這狹窄顛簸的空間裡並不是只有她一人。

“青青,你怎會在這裡?”

近在咫尺的青青一臉恍惚,聞言雙眼只是望向別處道:“我又為何不能在這裡,哼!”

一聲冷哼,似是又將兩人的關系拉至了冰點,葉千雪見她這副模樣,左右微微一思忖便明白了過來:“可是那姓唐的使詐,將你也關起來了?”

青青自嘲道:“是又怎樣,你要笑就笑好了。”

葉千雪回道:“我為何要笑?”

“難道不該笑?”

見青青語氣刻意顯冷,葉千雪也沒有再回話,她本該對著青青生氣甚至發怒的,但此時的處境由不得她宣洩情緒,更何況青青比自己早醒,卻沒有繼續傷害自己,光憑這點也足以讓她生不起氣。

之前說過,她二人所處是個四四方方的鐵木盒中,其內空間也極為狹小,葉千雪甚至不用邁動步子,兩手徐徐一張便能摸到四面的鐵木壁,所以當她這麼做的時候,難免不是擦著青青的衣袖,就是碰著青青的鬢角,總之,不論怎麼動,都會碰上另一人。

青青不知是被碰得煩了,還是看得不耐了,終道:“你別白費心機了,難道你看不出這裡根本就沒有出口麼。”

葉千雪靠著鐵木壁緩緩坐了下來,突然又笑了笑。

青青柳眉一蹙,道:“方才該笑不笑,這會兒明知是死卻又笑什麼。”

葉千雪回道:“你放心,他既然選擇關著我倆,便說明一時半會兒我們死不了,而我們最大的價值就是用來做人質,至於要挾誰,不外乎就那麼幾個人。”

青青冷哼道:“那混賬自然是沖著少英去的。”

葉千雪握住青青的素手道:“那就更該放心了,少英若是前來,想必定能救出我倆。”

“真是笑話,你哪裡來的自信?就算最後莫少英能救出我們,但一聽說是我設計害你遇險,恐怕立馬就要殺我洩憤。”

葉千雪並沒有急著回話,反是伸出手來挽起青青一縷青絲至胸前,一面用指梳理,一面緩緩道:“好妹子,你就這般篤定我會如此去說?

青青瞅了一眼,臉上閃出幾分詫異之色,彷彿再說:“難道不該?”

葉千雪道:“你我各為其主,那定安王慕容恪養你多年,父女自是情深義重。如今你見義父勢危,便設計抓我回去力挽狂瀾這並沒有錯,若是我,我也會這般做的,所以我如何不能理解,又怎會忍心怪責於你。而如今,你我二人共同的敵人是那姓唐的,若是屆時齊心協力得以逃出,我葉千雪又怎會做那過河拆橋之事?”

青青瞪大了眼睛,她知道這話中道理雖不錯,但一個人真能大度到如此地步?她本是不想相信的,但一想起葉千雪這些天來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這份坦誠相見的真心,就由不得她不動搖。

而這個時候,葉千雪再次開口道:“更何況我曾說過你我二人、姐妹一心,同去同歸,你難道覺得這是句戲言?”

葉千雪細語間,一臉恬靜溫婉,明媚動人,那素手婆娑中的柔意,彷彿正順著指間透過青絲,一指一劃透進青青的心裡,這是種慰藉,更是種信任,青青想要抗拒,卻覺得渾身忽然莫名一陣異樣,唯有眼望他處,口不對心道:“你莫要將我說的這麼偉大,我設計害你完全是出於妒忌,要知道一個女人要妒忌起來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可我還是願意相信你,你可願信我一次?”

面對葉千雪愈發真摯的眼神,青青只得極力向後靠了靠,做著最後的抵抗,只可惜這方木盒中空間極是有限,任憑她再如何努力都不能完完全全避開那咫尺之間的面容。

青青一顆心也唯有不爭氣地跳了跳,彷彿已在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