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怡默默抬頭,微微凝視著莫少英沒有說話,嘴角冷的彷彿就像一把刀。

這個看起來很不友好的表情反而讓莫少英暗自鬆了口氣,神情也就更加自然了些:“我猜猜,我那師弟一定是讓你困住我,或者幹脆拿住我去換營外那些俘虜的性命?甚至是以我為質勒令大軍退卻?呵,先不問我這個人有沒有這麼大的能量,我只問姑娘一句話,你覺得你有多少把握製得住我?”

“你可以試試。”

董昭怡目光平靜,那口吻彷彿是在說吃飯,睡覺這等最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莫少英聽著眼睛徹底眯了起來,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未幾,就見他攤手,面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好吧,既然左右出不去,那就讓我們換個愉快點的話題。你是怎麼來的?天上?是不是禦劍術?又是怎麼做到弄出這麼大一個‘冰罩’來的,都是仙術麼?您是仙子?這麼說祁先生也是仙人了?不知二位仙人還收徒麼?我那蠢笨的師弟有沒得到真傳,我是否又能有幸學到一兩手絕活?”

“你很囉嗦。”

董昭怡頓了頓,補充道:“另外,我不喜歡你身上那股氣息,所以,你最好不要試圖再靠近我。”

莫少英笑了起來,那故作輕松的步子霎時就止住了,可他臉上完全沒有被識破伎倆後的尷尬之色。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嘛,是不是。呵呵呵呵呵……

莫少英心裡這般想著,臉上仍舊燦爛著:“好吧,那我們繼續換個話題。”

“我已不想聽。”

“不不不,仙子您可不能這麼沒有風度,好歹我們還算見過一面,更何況仙子若越顯得不耐心,豈非就越發證明瞭您沒有動手將我擄出去是有別的原因的。”

董昭怡微微一怔,下意識就應道:“我為什麼要擄你出去?你也知道我的任務就是將你困在這裡。”

“嘖嘖,是嗎?”

莫少英砸巴起了嘴,補充道:“在我看來此刻昭陽郡主一定恨我入骨,也必定在為如何去解這圍城之局而作千般努力。所以,我不認為她會白白放棄將這個良機最大化利用的機會。若我是她,就算不想拿我頭顱去祭旗,也必定會讓你這等高手將我擄出去招搖過市擾亂軍心,最次也要拿我去換那些個死士的性命,不是麼?而你現在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想將我困在這裡,難道郡主和我那師弟,以及仙子都是蠢貨?”

莫少英不待董昭怡回答,忽然一拍腦殼道:“啊!我知道了,讓本帥猜猜,其實你們都不蠢,仙子也不是不想擒住我,只是並沒有把握將我擒住,為什麼呢,因為你已在昨夜爭鬥中已受了傷。”

莫仲卿侃侃而談,彷彿是漫不經心地與友人在交談,但內容卻句句透著別樣的心思。

董昭怡並不知道他這張嘴居然這般能說會道,雖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但一雙眸子已凝成了冰。

可莫仲卿依然不打算就此放過這個話題,語氣也越發顯得咄咄逼人了起來。

“仙子您為什麼不回話吶?”

“我說過你很囉嗦。”

“那看來我猜對咯?”

“多說無益,你覺得有把握不妨這就試試。”

“試試就試試,又不要銀子!”

莫少英笑了起來,這次乃是決勝千裡的笑容,可他並沒有就此拔出流淵,卻是道:“只不過在這之前我還要確定一件事情。”

董昭怡抿起唇不說話,她已決定不再和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子多說上一句。

“仙子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問,仙子是何時恢複記憶的?”

董昭怡嬌軀一怔,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莫少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好整以暇地從座椅前的案頭上取出一封信件,對著董昭怡作勢晃了晃,道:“看見了麼?之前青青跟著你們的時候,她每隔三五日便會寄來一封密信,內容我想仙子已猜到了。那麼現在是否能告訴我為什麼瞞著我那師弟,不告訴他您已經恢複了記憶?或者,仙子您根本一早就沒有失憶,你故意接近我那蠢笨的師弟,對不對?又是祁彥之的安排?我這個師弟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這讓我很好奇。”

董昭怡聞言彷彿似要反駁,可莫少英卻已先搶到:“如果仙子要說自己沒有恢複記憶就別了,因為方才我兩次提到祁彥之,你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情緒,彷彿理所當然,所以這話就不必說了。”

董昭怡沒有說話,她突然發現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嘭”的一聲被點燃了,她用“不睡覺”這等蠢笨的法子恢複連續記憶以來就沒有如此氣憤過。

當然除了“不睡覺”外,她還有一本放在包袱中的本子,若沒那本本子上的記載,恐怕昨夜昏迷後她就無法記住這半個多月所有的事情了。

而這這個莫少英實在太狡猾了,簡直比自己直接面對強大的妖族還要狡猾數倍。

他的一顆頭腦到底是什麼做的,一個人又怎能如此精於算計,方方面面都照顧得妥妥帖帖,就連自己已恢複了記憶這等他都能連蒙帶猜得出結論?

那他還有不知道事麼?

有的,一定有的。

董昭怡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異樣的情緒,胸口居然破天荒的開始隱隱起伏,那當然是惱怒的。

可突然間,她目光中閃過一絲精光,跟著整個人就奇異的鎮定了下來:“你在關心你的師弟?為什麼呢?這不符合你少帥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