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莫少英自是如願以償地領著軍令狀大步而出,其餘人等商量了下城中的佈防後便匆匆告退,畢竟誰都瞧得出孔護法的臉色實在不好,不到十數息的工夫,偌大的軍議廳內也就安靜了下來。

孔護法沒有走,反是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軍議廳,上前兩步將房門緊緊關上,又踱回堂上座椅後的屏風旁,蹲下身子彷彿做賊似地敲了敲地上一塊石板。

但聽‘咚咚,咚’三聲富有節奏的響聲後,石板之下竟也同樣傳出三聲悶響以作回應。

不過片刻,石板便被人從下至上緩緩推開,露出一間四四方方,配有豎梯的密道。

“是我。”

那孔護法輕輕說道,隨後順著樓梯爬下之後,複又將地磚合了上去,端是不留絲毫痕跡。

而就在孔護法自以為將這些做得天衣無縫時,殊不知就在這軍議廳的屋頂之上,一個不起眼的小洞裡,居然有一隻眼睛正注視著一切。

是夜、軍議廳內空無一人,黑黢黢的見不到半點光亮,除了廳外偶爾經過的一隊隊巡守外,似是一切都顯得靜謐極了。

而就這個時候,沉悶空蕩的大廳內忽就射下了一道皎潔的月光。

初時這月光僅有瓷碗般粗細,然而不消片刻卻大如銅盆,隨後一根麻繩從淡灑的月光中直直垂放而下,一人影身穿黑衣,面遮黑巾,便順著繩子攀附而下。

待得其人甫觸地面,藉著月光這才看清便是那白日領著軍令狀,去而複返的莫少英。

“嗬!任你奸猾似惡鬼,也得喝小爺洗腳水!我就說嘛,你這狗賊軍議完後不走還關門,原來還有這番道道在裡頭,若不是我殺個回馬槍,還真被你矇混過去,且讓我看看這裡頭有啥花樣,說不定藏著個美貌俏佳娘。”

正思忖著,莫少英已躡手躡腳來到白日孔護法所立的屏風石板處,摸著下巴一番忖度後,索性照著孔護法的敲法,對著石板敲了敲,隨著三聲剛過,其下果然傳來回應。

莫少英心中一喜,當即不動聲色地立於一旁,待得地磚剛從下被人推開一角,莫少英跟著就是急急一腳將石板踹開,但聽一聲驚呼剛起,就見莫少英整個人都已然消失在了大廳之內。

莫少英飛身下得密道,看也不看,便臨門一腳將那人踩翻在地,又順手點了那人穴道便開始眯著眼睛四處打量起來。

只見此處暗道中,四四方方大小正合上頭軍議廳一致,可其內擺設卻是綺麗華貴至極。

什麼白玉塌,鎏金盞,四美圖,沉香幾,若不是瞧著自己腳下是個文質彬彬紅衣美少年的話,莫少英就差點誤以為真是孔護法金窩藏嬌的密室了。

只是他孔鶴為什麼會在軍議廳下方建這麼一道密室,又藏著男人呢?

難道僅僅圖個方便?或者這孔鶴其實喜歡男人?難怪他能對青青下那麼重的狠手啊。

莫少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臉上緩緩浮現出邪惡的笑意,可他的眼睛卻絲毫沒有笑意流出,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那沉香幾上擺放的物件,隨手拿起一支九連環,喃喃道:“這東西見三師弟仲卿玩過,想不到居然在這裡又見到了,咦,這,這是難道玲瓏八卦塔?”

正說著,他看著矮幾旁一個特大的號八卦塔居然生出了些許豔羨,不禁東摸摸西瞧瞧,彷彿早已忘記背後還躺著一個大活人兒似的。

身側紅衣美少年巴不得這不速之客不去理他,可誰知這時間一長便覺呼吸隱有不暢,這才驚覺他居然出手點了自己的死穴,若再不解開,自己非得被活活憋死不可。

可他,他這個樣子分明是故意不想看到自己啊!

紅衣美少年心中不禁又急又怒,一張臉已憋成了豬肝色,情急之下唯有空眨眼皮引其注意,怎料即使將兩眼眼皮眨得酸了,也不見莫少英抬頭望他一眼。

就他在感到快要支撐不住時,那莫少英卻忽如鬼魅般飄然而至,拿著九連環在他耳邊搖了搖,賊笑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痠麻難擋,外加有些呼吸不暢?”

被點穴的紅衣少年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厲色,可仍是眨著眼皮回應道。

“那我給你解穴,你可莫要喊出聲來驚動了旁人,否則……”

這次,紅衣少年沒等他說完,一雙眼皮已眨得飛起。

“乖!這才聽話嘛。”

莫少英說著,並指捏了捏美少年臉上的酒窩,這才將雙指伸向肩頭的穴道,可臨到第一處大穴時卻又急急頓在半空,一拍腦殼道,“啊!小爺倒忘了,你等著啊。”

此刻紅衣美少年身上渾身酸癢難耐,見他忽然又藉口不給自己解穴,心中早已“破口大罵”,可那混蛋聽不到啊,他聽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