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議廳內,這封檄文從孔護法手上,交由莫少英觀看,又依次挨個傳了遍最終再次回到了案幾之上。

諸位將領神情都顯得很是吃驚,彷彿仍是不敢相信那狗皇帝居然真敢禦駕親徵,他們同樣以為,前幾日莫少英那句話不過是金蟬脫殼的幌子,卻不想直到第五日後真成了真事。

孔護法沒有再去瞧莫少英,盡管心裡不願意相信,但這個絕不該再有內訌,所以他只是平靜地望著堂下所有萬城將領道:“看來少帥說的不錯,這次狗皇帝是動真格的了,據這幾天暗探回的訊息來看,那洛陽不知何時竟彙集各省各道的兵力共逾八萬。可以說是車精馬良,兵多將廣!亦且,此刻那狗皇帝已行在途中,所以不用四日便可到達萬城。而這萬城之中兵數不足三萬,實力如此懸殊下,敢問諸將有何良策退敵?”

一語過罷,滿堂鴉雀無聲,彷彿均都成了聾子。

孔護法左瞧一眼,右睨一番,見人人爭做縮頭烏龜不由大為光火,“騰“的一身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喝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星公蓄養你們十幾年,你們就這麼回報他老人家的恩德嗎?真是一群廢物!”

孔護法越說越氣可罵得再兇,卻依然無人回應,似乎在場諸位的血性就在見到征討檄文後,隨之煙消雲散了。

孔護法冷颼颼道:“別怪本護法沒事先提醒你們,在接到這份文書後,曾有人向本護法提議獻城投降,而那人現在已被掛在城門上了。”

這下文雖未直言,但在場的諸位都不是傻子,一個個均是噤若寒蟬,將頭垂得更低了。

孔護法冷冷掃過堂下諸將,瞥了瞥嘴,終於嘆了口氣,望著一臉平靜的莫少英,放下身段道:“少帥,你可有什麼制敵良策啊?”

莫少英似笑非笑道:“先前星公走時,將本帥大權皆交予護法之手,現在小人一無兵權,二無職位在身,為何要自攬麻煩?”

孔護法眼角肌肉一跳,跟著和顏悅色地道:“少帥這是哪裡話,先前是本護法有眼無珠誤會了少帥,少帥若覺冤枉大可當諸位的面兒,罵本護法幾句。

不過現下軍情急迫,還望少帥您大人有大量,以本城一眾老小安危為重。”

孔護法說完笑容愈發和善,可莫少英總覺得這笑容是綿裡藏針,令人不寒而慄。

其實透過白雲寺一事,他對那天子已沒有任何好感,巴不得他與慕容恪兩人狗咬狗,但怎麼想是一回事,而怎麼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縱然自己再不喜歡天子,但若換了慕容恪上位,情況只會更糟,更何況自己還是受命而來。

莫少英想到這裡,計上心來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怕孔護法不答應。”

孔護法撫了撫長須,沉聲道:“少帥但說無妨。”

莫少英好整以暇地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短短八字眾人聽來眼睛一亮,那孔護法的瞳孔猛然縮了縮,道,“願聞其詳!”

莫少英回道:“這還不簡單?那皇帝老兒知雙方兵力懸殊,料定我等不會出城迎戰,所以來的途中必定有所鬆懈,只要此時於在下些許兵力主動伏擊攔截,必定可收全功!

屆時就算不能令其陣腳大亂,也可拖延數日,方便孔護法排程集結兵力於萬城。”

莫少英這一番計策自然有私心算計在內,半晌,見那孔護法瞪著自己遲遲不答,心裡隱有著急,不知老狐貍再作何念想,是否真的會上當。

就在他被這孔護法的雙眼瞪得有些受不了時,卻聽對方忽然哈哈一笑,道:“久聞少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卻不知此番前去要多少兵力才能大獲全功呢!?”

莫少英一聽就知老狐貍已然上鈎,心裡一樂表面卻故作深沉,摸著下巴,道:“既然已能料定兵力鬆懈,趁其不備,兵力自然越多,成效便越大,孔護法若是信得過便可與在下這個數目。”說著,莫少英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孔護法一看,當即沉下了臉道:“三萬?少帥這是要城內所有兵力!”

“不,三千便可,但借精兵三千,便可拖延數日。”

莫少英一見他面色不愉,當即改口道。

孔護法神色一緩,道:“三千倒也顯得本護法小氣了,這樣,本護法再與你七千精兵補至一萬,只是不知少帥可敢領下軍令狀!?”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