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面積不大,周遭四閉也只留一扇半側的天窗用來透氣,其內水汽氤氳,十二侍女屏風恰到好處的將屋門與其後的水池隔了開來,透過其間水氣騰騰的表面依稀可見不論是池底還是邊緣皆是用上好的雲石堆砌而就。

這鵝卵澡池原本可以容納數人同洗,不過現下也僅僅有白素衣與綠萼這主僕二人在側。綠萼一邊輕按著白素衣香肩一邊甜甜地笑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似姐妹一般。

“我說啊,白姑娘,你怎麼保養的,沒看出來,這瘀傷好了之後,肌膚竟能如此光滑如緞,好生豔羨,也難怪……”

這妮子說到這處卻頓住不說,一個勁地偷笑。

白素衣當然知道她在笑什麼,故意板著臉道:“去,就你嘴甜,我們習武之人,哪會講究這麼多。”

綠萼道:“習武啊,怪不得,綠萼不會武藝,就只會一些推拿的粗劣本事,若是以後有人欺負綠萼,白姑娘一定要挺身相助的!”

白素衣道:“嗯。”

“那我們可算親密無間。”

“那是自然。”

白素衣這般不假思索地應著卻不防綠萼雙手掂起指尖冷不丁地從自己雙肩向下略略一滑,觸及一抹柔軟後又飛快躲於水池一角,看著驚轉過身,一臉錯愕的白素衣吃吃發笑,一臉意猶未盡。

白素衣微紅雙臉道:“我們不是約法三章了麼。”

綠萼賊笑道:“哎喲,什麼約法不三章的,我們做丫鬟的哪裡懂這些圈圈道道,況且奴婢就碰了一下嘛,還是隻準男人碰啊?”

“死妮子。”

言猶未了卻不料白素衣忽至身前,一把抓住綠萼臂膀作勢要打。

綠萼見著連忙笑著討饒道:“好姐姐,疼,奴婢知錯了。”

然而這嘴上這般求饒,手下卻仍不老實,一而再再而三,三番四次上下其手,擊得池內水花紛濺,霧氣紛繞難聚。白素衣自也不甘示弱,只是比起膽大的綠萼自也沒少吃虧。

二女嬉鬧一陣,漸漸乏了,綠萼的笑容逐漸淡了幾分,忽道:“白姑娘你覺得慕容公子怎麼樣?”

白素衣一愣,心思透亮的她又怎不知綠萼在問些什麼,可她早已心屬莫仲卿,只得含糊其辭地道:“什麼怎麼樣?”

綠萼輕輕皺眉道:“裝傻!哼,全山莊的人都看得出來,莊主對你似是比少夫人還好,我要是遇到這樣的就嫁了。”

白素衣輕輕掐了一下綠萼:“別胡說,我和慕容公子不可能的,況且公子他已有婚約在身。”

綠萼嗤之以鼻道:“怕什麼,我告訴你那葉千雪可是個座冰山,兩人一直也不對路,我有好幾次爬在窗外瞧那兩人一起吃飯一句話都不說,期間公子給她夾菜,她只是點了點頭顯得分外生疏,你說夫妻哪裡有這樣的。”

白素衣略一思忖,道:“你懂什麼,這叫相敬如賓,那葉千雪不是和公子青梅竹馬麼?慢說兩人從小長大時常見面,就算夫妻時間一久,這平淡如水的日子才是分外真切。”

綠萼幹笑兩聲,輕捂小口故作色道:“相敬如賓,我看莊主與少夫人真是相敬如冰,冰水的冰。”

白素衣素指輕輕一彈綠萼額頭,“胡說,小心他倆聽到,打你板子。”

綠萼道:“哪能呢,莊主人可好了,至於少夫人此刻也不在莊上,我告訴你啊,這裡原本是少夫人獨用的,而這水啊可是公子親自吩咐僕人每天從這山上擔下來的,又加了幾付活血化瘀的藥材在裡頭,所以你的瘀傷才恢複得那麼好。”

白素衣好一會兒才答話道:“總之我與你家公子不可能的。”

綠萼一臉詫異道:“難道白姑娘有心上人了?”

白素衣輕輕點頭,綠萼訝然道:“哎?那莊主知道麼?”

“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