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梅林晚來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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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彥之聞言也不推辭,慢道:“此事說來話長,三百年前妖族戰敗退出中原,遠遁四夷八荒。這些是你們所知曉的,而那場腥風血雨的詳細過程以及其中的秘辛分別記載在七本典卷中。分別是太素坊的《太素玄經》、貴派《雲蒼經》、長安葉氏有兩本,一本是治國的《萬安集》、另一本是戰時用的《行軍策》,另外還有三本,一本在昆侖派被奉為《仙典》,另一本便是我手中的《鑒玄錄》,至於最後一本《魔道》卻是不知所蹤……”
祁彥之漸眾人聽得入神,頓了頓,又道:“這七本典卷不僅記載了三百年前那場大戰的經過,還記載了一些從古到今的諸般扼要以及一些武學,比如在下的《鑒玄錄》中有歷代神農氏的草藥學,而貴派雲《蒼雲經》上記載多為妖族見聞以及其弱點所在。這些其上所載的學識不過為掩人耳目,真正的用處是這七本典卷中雪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是這秘密在下也無從知曉。”
祁彥之一口氣將所知的說完,靜待眾人消化。
良久、莫仲卿率先發問道:“按先生的意思,《鑒玄錄》上詳細記載了各書的名稱以及分歸於誰保管,那麼其他六本是不是也會如此記載?若推論正確,《魔道》很可能早已落入奪書人之手,甚至從那書中早已得知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故此那人才會想方設法來搶奪其餘六本?”
身邊白素衣柔聲道:“這不通,仲卿你不曾見過《太素玄經》我卻是知曉的,它上面除了記載了一些道家玄功以及劍舞外,並不曾言及其他六本典卷。”
莫行則點了點頭,亦是話道:“白姑娘說得在理,《蒼雲經》上也不曾提及。”
見兩人這般說辭,莫仲卿一臉訕訕之意,剛想收回前言卻聽到祁彥之笑道:“這七本典卷記載的應不會重複,因為我湊巧見過其中三卷,而仲卿的推測其實也合乎情理,那《魔道》一書究竟記載什麼雖是不得而知,但光憑那些人的行動足以斷定,其中一定記載一些鮮為人知的秘辛。”
大師兄莫方聞頻頻點頭,道:“如此看來那鬼麵人對七書勢在必得了,先生勢單力薄孤處梅林怕是成為下一個目標?另外那昆侖派雖是有所耳聞卻是仙山難覓,不知先生可知其所在?”
祁彥之道:“方聞大可放心,這本《鑒玄錄》為友人所贈,所以最為隱秘穩妥不為人知。至於那昆侖派,地點殊為險阻,但若要和葉氏所藏之物來比,昆侖派倒是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目標,畢竟那《仙典》卻是一方山石,刻在山壁上任人參悟。”
莫方聞驚訝道:“任人參悟?什麼人都可以?那豈不是根本不設防備?”
祁彥之微笑道:“昆侖派分有七脈,而仙典山碑便在最深處的天樞峰中,能進到那裡去的不是門人弟子便是昆侖貴客,不過若是那鬼麵人想偷進山中,恐怕也非難事一樁。”
……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莫婉溪早有些心不在焉,其實什麼七典卷根本不能引起她半點的興趣,倒是聽到談及昆侖派心下一動,好不容易等祁彥之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截口道:“那麼祁叔叔一定會去那昆侖山吧?要不帶我去吧。”
這廂說完本以為藏著的小心思不會被人瞧見,哪知娘親張雅君卻笑著一語道破:“你個鬼丫頭,是想借故去尋你二師兄吧?”
莫婉溪雙頰微紅看了看板著臉的爹爹竟是作聲不得,好一會兒大師兄幹咳一聲,幫襯道:“其實小師妹整天在山上不與外界交往也有不妥,師父不如放小師妹同去,有白姑娘,四師弟更有先生在側,相信不會在外吃虧。”
大師兄這般說完,莫婉溪已是單手輕掩唇角一臉驚訝,不曾想素來嚴謹保守被二師兄戲稱為“小古董”的大師兄竟然也有幫襯自己的時候?而再見到爹爹並沒有出口反對時,更是從驚訝變成了驚喜。
一旁祁彥之站起身來,向著莫行則作揖道:“既然婉溪想出遊、在下正好有個不情之請,這昆侖派路途遙遠,地勢奇險,不如就讓婉溪陪同在下繞路昆侖,仲卿與白姑娘可以拿著我的藥方和朱果先去給即醉服用,如此一來倒可解了在下分身乏術之苦。只是不知莫掌門是否肯再次讓仲卿助我一臂之力。”
莫行則笑道:“祁先生哪裡話,這些個小輩素來不堪大用有此良機出外歷練自是多多益善,只是小女頑劣…哎,罷了,我莫氏一門終究不能避世獨存,還望祁先生多多擔待。”聽到爹爹莫行則應允,莫婉溪當下歡呼雀躍,眾人自是歡笑一堂。
……
夜上小團月、山風送爽時。
梅林小築中不聞燈火一片黝黑,祁彥之一身月白長袍顯得卓犖不凡,長發用一柄玉梳挽了一個發髻披於身後,這發髻的樣式自然梳得工工整整、瞧起來一絲不茍頗顯隆重,而發髻尾端的玉梳卻是缺了一角。每當祁彥之戴著它時都會去見墓室中的董昭怡,不為別的只因她喜歡這面玉梳,所以他就戴著,哪怕她根本瞧不見。
舉步、踏月,蜿蜒而下直入其中,點亮盆火光耀滿室。這是無名碑下的冰室,而他所見之人自然是那冰封中的倩影。水藍雲錦下、輕雪為姿玉作骨,秋水為容冰呈肌。這包裹著她的藍色冰團也不知是何種質地,瞧起來晶瑩剔透,猶如鏡面,使那冰中的人兒瞧其來栩栩如生,更使那一抹若有若無的恬靜恰如其分。
祁彥之沒有說話,他總算記住了不論說什麼都得不到任何回應,只是手微撫冰面,直到五指泛起了霜色依然未曾松開。
而正當他思緒轉濃時卻被眼前一道細小的裂縫所吸引。這道裂縫瞧起來並不大也不在表面,而在藍色冰團的內部,可正也是這道微乎其微的裂痕卻讓祁彥之眉頭深鎖了起來。有這麼一種人很少皺眉,因為源於自信,而當一個自信的人若是皺起眉頭來,那便說明這件事已然殊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