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流蘇:“她不諳世事,易受外人誘惑。”

莫少英:“哦…”

慕容流蘇:“我們彼此相惜,門當戶對。”

莫少英:“哦……”

慕容流蘇:“我們從小青梅竹馬,現更有婚約在身。”

莫少英:“…”

慕容流蘇說的幹脆,莫少英也應得爽快。心思通透的他又怎會不知慕容流蘇如此明顯的用意,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隻飛天鳳凰又怎會嫁到雞窩裡,可不知為何心下愈發這般去想就愈發煩悶,不知如何去排解這份蠢蠢欲動的心思。

而慕容流蘇並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答案,一個兩全其美的答案。

而莫少英顯然知道如何兩全其美。

莫少英笑了笑,唯有妥協道:“慕容公子還請放心,在下一路護送是受王爺所託,求個升官發財的機會而已。公子與葉姑娘二人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反觀在下不過草莽之人怎敢有絲毫非分之想?”

“哼,你這痞子明明就是想了!不過你還有一點作為痞子的自知之明!”

慕容流蘇腹誹著,可臉上仍是如沐春風道:“如此說來是我多心了。當然、少俠捨身救下內子,身為她的夫君又怎能不知恩圖報,若是少俠想謀個一官半職,我旗下七殺部副隊正,正巧虛位以待,若是不想,那願饋贈黃金千兩聊表謝意。”

這一番說辭聽來慷慨得很,莫少英怎會不知他慕容流蘇的真實想法,自然順水推舟道:“我要是做公子的手下想必公子會夜夜寢食難安的,所以小爺要黃金,要知道人會騙人,真金白銀卻不會。”

慕容流蘇笑顏更甚道:“哈哈,少俠果然是明白人。”

說著便從袖口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票,推笑道:“這裡是‘天星錢莊’的兌換銀票,數額一萬兩白銀,少俠自取便是。”

莫少英放下米粥,一把將銀票接過,故意笑道:“爽快!銀貨兩訖,這銀票收了那小爺也就該走了,對吧?”

慕容流蘇見著心中大為舒暢,未免夜長夢多轉而抬手恭送道:“少俠果然聰明,日後定然前途無量,若是哪天想謀個一官半職,我慕容流蘇隨時恭候。”

莫少英語意輕快道:“哪裡哪裡,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去拿些紙筆來,我再寫封書信給慕容夫人,也好叫公子做人。”

二人一番假意恭維,莫少英毫不在意,面上笑得一臉和煦,可此時心下如何卻只有他自己知曉。面對白紙黑墨,莫少英提筆就寫,不到一時半刻便即完工,這便拜別慕容流蘇悄然離去。

當葉千雪將這封書信捏在手上時,心中卻是一陣莫名失落。她將信件反複看了三遍,這才嚮慕容流蘇問道:“少英真這麼說?”

慕容流蘇見她神色不對,忙伸手將葉千雪攬入懷中,柔聲道:“是的,他說銀貨兩訖,人情兩清。”

葉千雪道:“他真這麼說?”

慕容流蘇再次笑著肯定。

葉千雪聞言忽然疑竇頓生,心中更生一股沖動,可望著江陵方向卻又不敢追上前去,她知道即便追上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恐怕屆時不過是兩兩尷尬不歡而散,如此不如就這樣也好。

慕容流蘇見她微微發怔,知她心裡還在唸他,故而轉移話題道:“千雪,我們先在山莊多住些時日可好?”

葉千雪意興闌珊道:“嗯,就…這樣吧,隨你意。”慕容流蘇聽她這般順從,遂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笑道:“娘子還是這般柔順乖巧,一點不曾變化。”

葉千雪憶起先前莫少英的話語忽而不由自主地問道:“要是我不柔順了呢?”

慕容流蘇聞言不覺她話中有話,而是意氣風發道:“怎會!娘子自小生在王府,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學的是一等一的禮儀,只有娘子這般端莊賢惠,知書達理才配得上做我慕容流蘇的女人,而我慕容流蘇也會為娘子您帶來平常女人所得不到的一切!”

聽著一番豪言壯志,望著他那瞳孔中燃燒的種種野心,葉千雪既未顯出多麼高興也未覺得多麼失落,任憑他摟著自己也不去推開,轉而抬頭望月,才知今夜月缺。

莫少英離得莊來舉步於荒野之上,茫然四顧卻不知路在何方,身上那股的陰寒之意在陽玉的溫潤下已經不那麼濃厚,可心上那股的失落與彷徨卻是縈繞不去,他多麼希望葉千雪忽然從後方追來問自己為何要匆匆離開,可細細想來卻又嘆笑,嘆自己恬不知恥,笑自己不過痴心妄想。

“罷了、罷了,一場邂逅隨風而遇自當憑空飄散,何況還白撿一萬兩銀票不是?“

莫少英這般苦中作樂,忽然念起那遠在雲蹤山的師父師娘和大師兄以及那貪吃的小師妹,心下莫名一暖摸了摸懷中的銀票打馬揚鞭歸心似箭。

當莫少英星夜離莊時,金陵府莫仲卿一行數十人業已匆匆趕往太素內坊,而原本應在秦淮河間等待他們的‘天心舫’卻久久未至,這一現象無疑為眾人傳遞了一個危險的訊號:“內坊果然出事了。”情急之下只得僱來三隻小型畫舫充作行船急急向江心馳去。

時值正午、江心波濤翻滾,內坊島嶼外迷霧繚繞,從外表看來和眾人離去時一般無二,然越是如此夙瑤越是心驚不已,一邊安撫眾內坊隨行弟子,一邊立在船頭焦急等待著靠岸。

所幸畫舫不負眾意,迅速抵達船塢,當看到那白玉似的天心舫安然泊於塢內時眾人卻仍是高興不起來。

因為船上很靜,不但靜而且甲板上還附著一層薄灰,似是久無人走動。蘇醒過來的納雲見此,吩咐眾弟子留守天心舫,自己則與夙瑤以及祁彥之等五人一道前往中心探個究竟。

路過熟悉的石碑,走向無人職守的大門,甫一進得內院卻見多名內坊弟子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眾人一驚之下忙上前檢視,方才探得多數弟子大多皆有氣息,只是氣息微弱似乎睡著了一般。

祁彥之俯下身來檢視一名昏迷的弟子,將銀針在人中穴紮上一紮,可頻頻施針下發現這名內坊弟子並未蘇醒,見暫無生命危險祁彥之只得叫來納雲吩咐速去招來留守的眾弟子,前來將昏迷的弟子一一抬迴天心舫稍後再診,而當務之急仍是向著坊內探尋。

夙瑤領著眾人快步走向島嶼中心的高崖,那裡是太素坊禁地,若是敵人來襲多半去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