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他吐到膽汁都要出來了。他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懷裡熟睡的橘貓,已經不敢伸手去碰觸她。寧寧,會不會討厭我呢?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他狠狠地擦了一把,看著自己的雙手,對自己說道:“顧寒山,你不殺人,人便要殺你。你別無選擇,寧寧不會怪你的。”

他站起身,看著橘攸寧,輕輕的說:“寧寧,我會保護好你,你好好睡。”

他慢慢走出小巷,看著天邊耀眼的朝霞,步伐堅定的朝前走去。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一夜沒睡的老張頂著疲憊的神情去開啟了房門。他驚訝的看著站在門外的少年,一夜未見,熟悉的五官卻給人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

原本孩子氣的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戾氣,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軟萌和陽光,變得冷硬,甚至還帶了幾分邪氣,滿身血跡,讓人看見就有些發冷。

“寒山,你,你回來了?”老張舌頭有些打結。他本來是想問“你還好嗎?”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他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來是還好的樣子啊。

“張叔,我來拿東西。”顧寒山開口,目光朝屋裡掃去。

“哦,都在,都在呢。那個,寒山,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趕路。”老張趕緊閃開門口讓顧寒山進去。

“也好,寧寧需要休息。”顧寒山看著懷裡的貓,想了一下,對著老張說道:“張叔,麻煩你去跟高峰說一聲我在你這裡。”

“好,好,你先休息,我昨晚鋪的新床單,沒用過的,你放心睡啊。”老張如獲大赦,忙點頭出去了。

僅僅一夜,這孩子怎麼變得這麼陰鬱了,說麻煩的時候都給人感覺不答應就要滅了自己的錯覺。

“哥,我沒找到他,這都一晚上了,他能去哪你說。”高峰疲憊的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

“他第一次經歷這些,需要時間消化情緒,沒事。”高源看著下面的人交上來的名單,回答道。

“我怕他想不開啊,我第一次見你殺人的時候,都吐了,而我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光噩夢就做了好幾天啊,好幾天沒吃進去飯。”高峰回想起自己的經歷,依然覺得那就是噩夢。

“他比你強,你不用擔心。”他想起手下彙報的二樓某個房間的情況,心中瞭然。“還有,別再提你殺人的事了,哭成了那個蠢樣子,還有臉去提,你不嫌丟人嗎?”高源把視線從名單上移到高峰身上,一臉鄙夷。

“你還是不是親哥哥了!還能不能愉快的兄友弟恭了!”高峰一臉悲憤,全然忘記了剛才的噩夢。

“這麼說你不愉快?”高源挑眉看向自己的蠢弟弟。

“不不不,您老聽錯了,我非常愉快!”深信能屈能伸才是真丈夫的高峰笑的一臉狗腿。

棚屋內,顧寒山小心翼翼的用床單擦掉橘攸寧身上的血跡,將她放在床上。自己換上老張剛剛帶回來的衣服,躺在橘攸寧旁邊。

在他絕望的時候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這一小團橘,已經是除了父母之外,他生命中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