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暗衛分頭行動後,她便待在房中不安地來回踱步。

哪怕薛鋮將板上釘釘的證據公之於眾,段荀也絕不會乖乖束手就擒,為了這多年基業,他必然留有底牌,逼至絕境便放手一搏。

但薛鋮賭的就是段荀掉以輕心,故而並未帶太多人手,除開留了一些暗衛埋伏在官署附近以求奇襲,剩下多半都在兵馬營待命。

然而段荀手中除了官府衙役之外,還有一個祁振。

以祁振的身份不方便在官署拋頭露面,若不將這步棋部在官署,會部在何處?

溯辭靈光乍現,頓時一驚。

最有可能的就是兵馬營,目的是斬斷薛鋮的後路!

就在這時,屋外騷亂聲驟起,有人高喊:“有人闖營!”

溯辭聞聲快步出屋,轉頭便看見兵馬營大門方向有鋪天蓋地的箭雨澆下,前頭計程車兵一個不查便被紮成刺蝟,隨後而來的是一群土匪策馬持刀闖入營中,將中箭計程車兵一刀了結,眨眼便前進數丈,血染馬蹄!

好在兵馬營計程車兵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訓練已非昔日可比,一瞬的混亂後很快反應過來,有條不紊地佈防反擊。

但祁振這次意不在強攻,只求以奇襲拌住兵馬營手腳,令他們無暇顧及遠安城中的情況。故而這群匪徒並不過分深入,堵死了下山的道路,一見士兵們集結反擊便四散撤入山林,利用狹窄的山道和□□手打起了遊擊。況且祁振為保萬無一失還帶上了□□,雙方對壘僵持不下,誰都沒討到好處。

溯辭見此情景怎會不明白祁振用意,更加篤定遠安城裡必然出了事,當機立斷拿著將軍手令去尋暗衛的領頭人,將心中所想略說一遍。對方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問:“姑娘打算如何?”

“突圍。”

那人皺起眉,道:“下山的路就一條,那些土匪還有□□,強行突圍必損失慘重。”

溯辭道:“可穿林下山。”

那人更加不贊同,道:“山勢陡峭不能騎馬,土匪靠山過活,對地形怕是比我們更熟。就算僥幸逃脫,下山後靠兩條腿跑去遠安城更是來不及。”

他定定看向溯辭,語重心長道:“姑娘,你真打算這麼……”話到一半,他看著溯辭澄明的雙眸,突然明白過來,驚道:“姑娘,你是想以此引開他們?”

溯辭面上綻開笑容,點頭道:“不錯,祁振的目的不在摧毀兵馬營,他怕我們下山。只要撥三隊人馬穿林下山,我們只需加大前門製造出掩護小隊突圍的假象,祁振再多疑也會為了這一絲可能全力阻攔。到時候就是我們真正突圍的機會。”

領頭人眼前一亮,立即抱拳道:“我這就去準備!”

事情既定,溯辭立刻回房翻出早先薛鋮為她備下的一身戎裝,看著銅鏡中映出的銀亮盔甲,眸光堅定,深深吐了口氣,快步出屋。

祁振這邊氣定神閑地站在樹蔭下看著雙方你來我往,身邊一個手下不禁低聲問:“當家的,咱們得這麼僵持多久啊?”

“等城裡的訊息。”祁振睨他一眼,道:“都給我盯緊咯,不僅是正門,整個兵馬營都給我看牢了,一隻蚊子都不許放出去!”

手下點頭哈腰疊聲稱是,正要扭頭去吩咐各處守候的弟兄,就見遠處有一人飛奔而來,高聲道:“當家的,不好了!”

祁振聞言直起腰,待那人跑至跟前,厲聲問:“出什麼事了?”

那人伸手往兵馬營的西面一指,氣喘籲籲道:“兵馬營有三對人馬偷偷從西側溜出營地,準備繞過正門穿林下山,被弟兄們撞見了。那些兵兇得很,弟兄們快頂不住了!”

祁振神色一凜,正欲開口說話,一支羽箭破空而來,他下意識地躲閃,鋒銳的箭尖擦著他的鬢邊釘入身後的樹幹,在頰邊留下一道血痕。

“他奶奶的!”祁振目露兇光,破口大罵:“沒吃飯是不是?!這點人都擋不住!”

前頭有人高喊:“當家的!他們調了三排□□手!”

“立盾!”祁振怒吼,“這點事還要我教嗎?!”

這說話的功夫又有幾只羽箭穿過盾牌的縫隙射向後方,驚得祁振連連後退,內心咬牙切齒。

突然增大火力,怕是想吸引他的注意護送那三隊人下山吧!

祁振冷哼一聲,吩咐道:“讓前頭把盾架好咯,弓箭手和□□留下,剩下的人跟我去截人!他們敢有異動,就給我炸!”

與此同時,溯辭一身銀甲提劍上馬,高舉將軍手令,對著待命的眾士兵高聲道:“眾將聽令!薛將軍為歹人算計身陷遠安城,眾將士即刻隨我突圍、前去支援將軍!”

“是!”整齊劃一的應和聲響徹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