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是也沒歇下?”溯辭笑問。

“不放心。”薛鋮輕吻她的發跡,道:“徐冉身份目的未知,這家客棧也未必安全,況且她對你太殷勤,我怕你出事。”

溯辭轉頭睨他,提議道:“既然都睡不著,不如去賞月吧。”

“也好。”薛鋮點頭應下,攬著她的腰直接帶她翻窗而出。

他的動作很輕,但夜十分寂靜,隔壁同樣警覺的徐冉自然沒有漏掉這點動靜。她將窗戶推開一條縫隙,看著二人略向戈壁石堆的身影,略思片刻,也悄悄翻窗跟了上去。

薛鋮帶著溯辭在高高的石堆頂上坐下,寒涼的夜風拂面而過,依舊帶著那股子沙土味道。溯辭整個人窩在薛鋮懷中,摸出短笛輕輕放在唇邊。

悠揚的笛聲緩緩流淌,音符柔和綿長,如女子的低聲呢喃,隨風而逝。曲調糅著幾分愁緒幾分悵然,輕輕顫動,扣人心絃。

遠處的徐冉縮在石頭後,抱著雙臂打了個哆嗦。

這大冷天跑出來吹笛子,什麼毛病?

薛鋮垂眸不語,等到一曲終了,他低聲問:“想家了?”

“離得太遠反而沒什麼感覺,如今近了心裡卻不好受起來。”溯辭撫著笛子低眸而笑,“這支曲子是嬤嬤最喜歡的,卻也是最不願吹的,她說這叫離愁。”

“等查完事我就陪你去西境、去見嬤嬤。”薛鋮低聲承諾。

溯辭貼上他的手,五指慢慢從他指縫中穿過,最後十指緊緊相扣,她轉過臉望向他的雙眸,半認真半玩笑地說:“薛將軍,若嬤嬤捨不得把我嫁去中原可怎麼辦呀?”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薛鋮輕吻她的額頭,最後低聲笑道:“實在不成,那我也只好搶人了。”

溯辭噗地一聲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戲謔道:“當初手足無措的薛將軍如今怎麼如此生猛了?”

“你招惹的,得問你。”薛鋮捏住她的鼻尖,道:“況且既然招惹上了,就別想再把人從我這裡奪回去。”

遠處徐冉順著風零星聽到幾句,又是一通猛搓胳膊。

大兄弟,情話咱回屋說行不行,你們就不能聊點正事?比如接下去要去哪之類的?

可惜二人沒能如她的願。

溯辭伸手勾住薛鋮的脖子,側身伏在他懷中,看著九天朗月,突然鼓起嘴道:“將軍,按照你們那的禮節,我給你送過定情信物了,還做了香囊。如今都要往西境去了,你是不是也該按照我們那的規矩,好好地求娶你的心上人呢?”

“怎麼個求娶法?”薛鋮低眸問。

“在我們那兒,小夥子會挑一個月夜,給心愛的姑娘跳支舞或唱首歌。”

“哈?!”薛鋮頓時有點懵。

這算哪門子求娶?

“真的。”溯辭直起身子,一本正經地對他說:“我們那兒向心愛的姑娘表白都是這樣的,姑娘點頭同意之後,男方才能去向長輩正式求娶姑娘的。”

薛鋮盯著她,喉頭滾了滾,慢慢道:“所以……”

“所以將軍打算給我跳支舞,還是唱首歌,還是邊唱邊跳呢?”溯辭滿臉期待。

在沙場上一路滾過來的薛鋮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無論是唱歌還是跳舞,他……根本不會啊!

然而面對溯辭亮晶晶的眼,他不忍心直接拒絕,抬頭看了看月亮,半晌才道:“今天月還沒圓,下回。”

“快圓了,差不多嘛。”

“別鬧,這麼正經的事自然要挑對時辰。”

“你是不是不想跳來著?”溯辭皺起鼻子斜眼睨他。

“……沒這回事。”薛鋮有些心虛地錯開眼,嘴上還是說:“我也得準備準備不是,下回、下回一定。”

“真的?”溯辭將信將疑,不等薛鋮答話,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用力拽了拽,道:“那可說定了,月亮看著呢,你不許反悔。”

薛鋮無奈看著自己被拉緊的小拇指,腦子裡飛快盤算起該怎麼辦。

等等……魏狄會跳麼?

剛剛睡下的魏狄猛一個噴嚏把自己嚇醒了,茫然轉頭看了眼窗戶,嘟囔道:“明明關好窗了啊,哪漏風呢?”

待夜風漸冷,薛鋮帶著溯辭回到客棧。徐冉在石頭後等了等,也木著臉慢慢往回走,邊走邊摸了摸肚子,狐疑道:“晚上也沒吃多啊,咋有點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