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五千兩。”紅裙女子亭亭而立,一字一頓道:“現錢。”

伴隨著她的聲音,四五隻箱子齊齊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只見那女子一揮手,那些夥計立即掀開了箱蓋。

黃澄澄的光澤瞬間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饒是溯辭也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如何?”美目溜過眾人大驚失色的面孔,笑盈盈地對茶樓掌櫃道:“這一卦,我家主人要定了。”

堂內靜了一瞬,很快爆發出紛雜的議論聲,然而這議論聲中卻無一人敢與之競價。茶樓掌櫃激動得手抖,忙不疊地將一片竹簡遞到了她的面前,恭聲道:“恭喜姑娘奪得頭籌,此竹簡上有蔔卦的時間地點,請務必收好。”

紅裙女子輕輕哼了一聲,染著豔麗蔻丹的手接過竹簡,略掃一眼便收入袖中,而後毫不猶豫地扭頭離去,餘下掌櫃忙不疊地喊人來抬金子。

人群中的溯辭默默撫了撫心口。

老天誒,不知道薛將軍看到這麼多金子會不會嚇一大跳?

她一面揣測著薛鋮的反應,一面輕手輕腳摸出了茶樓,遠遠跟上那個招搖的紅衣女子。那雙風情萬種的眼,溯辭總覺得在哪見過。

一路跟著紅裙女子,看著她在城中兜兜轉轉,最後拐入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保險起見溯辭並沒有跟進去,在客棧對面的小攤上買了只烤地瓜,縮在牆角一邊啃一邊等人。

等她手上半個地瓜下了肚,正見一個衣裙華麗的女子款步而出,瞄著精細的妝容,一雙妙目顧盼生姿,正是先前那個紅裙女子。而她這身行頭,不就是臨安王的姬妾麼!

溯辭抬眼看了看客棧,默默記下方位,慢悠悠啃著地瓜繼續跟著美人走。

誰知美人這回真在京中閑逛起來。

溯辭跟著她溜遍了京裡頭有名的綢緞莊脂粉鋪子,一路上從糖葫蘆吃到桂花糕、從肉包子啃到水晶餃,等美人提著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終於回到驛館時,溯辭站在外圍默默看了看天,打了個飽嗝。

好像……有點吃撐了。

她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唉聲嘆氣往回走。

等薛鋮回到左驍衛府,安排好諸多事宜後,守門的驍衛又匆匆跑了進來,低聲道:“將軍,門口有個人,說有重要的線索呈報將軍。”

薛鋮詫異,隨後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吃撐了的溯辭扶著腰慢慢挪進了房中,薛鋮頓時大驚,忙關上門正要責問之時,卻見溯辭仰起臉,用一臉泫而欲泣的表情對他道:“將軍,你這兒有什麼消食的藥麼?我好像……撐著了。”

薛鋮:……

此時辦妥夜裡佔蔔守備事宜的魏狄恰好回府,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被薛鋮趕去抓藥。

魏狄:將軍,你這是濫用私權曉得不!

而屋裡溯辭蔫嗒嗒地趴在桌上,聲淚俱下地向他控訴臨安王的那個美姬是如何財大氣粗、如何能逛街、如何領著她吃遍了京城各色小攤。

“那是你嘴饞!”薛鋮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好端端的你跟著她做什麼?”

“今天在茶樓拔得頭籌的人就是她。”溯辭捂著肚子唉聲嘆氣,“否則我才不稀得跟呢。你是沒瞧見,五大箱黃金,足足五千兩!”她歪過腦袋看他,低聲道:“能在晉國拿出如此鉅款,你說是北宮政的還是黎桑的?”

薛鋮皺眉沉默下來。

“還有那個客棧,在城西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裡,叫什麼萬喜客棧。”她伸手戳了戳薛鋮的胳膊,道:“什麼時候咱倆探探去?”

“先把你這一肚子點心消化完再說。”薛鋮瞪了她一眼。

溯辭頓時捂著肚子哎唷地叫喚起來,惹得薛鋮又好氣又好笑地伸手去捂她的嘴。

“小點聲!”

“啊撐死了,將軍快幫我揉揉!”

“……自己揉。”

“啊呀撐得手動不了了怎麼辦?”

薛鋮:剛不還動得挺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