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辭差點感動得熱淚盈眶,夾了一筷子蟹肉送到嘴裡,舌尖鮮嫩的口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一口下肚又迫不及待地去夾第二口。

“蘸這個吃。”薛鋮又把醋碟往她面前推了推,見她狼吞虎嚥的模樣,不由得低眸笑了笑。

二人坐在桌邊,一個悶頭吃一個悶頭剝,不一會兒就只剩一堆空殼。薛鋮洗完手回來順帶沖了壺薑茶,滿斟一杯放在溯辭手邊。

她面前的碟子空了一隻,還剩下一小撮蟹肉。薑茶濃鬱的味道把她從螃蟹鮮美的味覺中拉出,抬頭正對上薛鋮深邃的眉眼,眼角瞥見這一桌狼藉,她才恍然發覺這些螃蟹似乎全進了自己的肚子,薛鋮一口沒動。

溯辭低眸瞅了眼盤子裡那一小撮蟹肉,掙紮了片刻,伸筷子夾起,抬手往薛鋮面前一送,道:“喏,你嘗嘗?”

顯然沒料到她會臨了給自己分一口,薛鋮往後縮了縮脖子,有些驚訝。然而溯辭又把手往前送了送,還努努嘴示意他快吃。

薛鋮僵了片刻,目光微閃,最終還是低下頭含住那一口蟹肉。

“爺,我找……”門在那瞬被推開,魏狄一隻腳踏入屋內,抬眼正看見這幕。

抬起的後腳停在半空,還不等薛鋮溯辭的目光轉向自己,魏狄驀然後退,砰的一下關上門:“你們繼續。”

溯辭刷的一下收回筷子,薛鋮嚼也不嚼地把那口肉嚥下肚,輕咳一聲,沉聲道:“進來!”

門外正準備溜走避一避的魏狄被叫住,只好硬著頭皮摸了回去,眨巴著眼頂著一張無比真誠的表情看向薛鋮。

將軍,我真不是故意的!

“找到了?”薛鋮直接忽略掉他的表情,單刀直入。

“嗯!”說到正事,魏狄瞬間收斂情緒,低聲道:“找到孫展留下的記號了,他已經去了豐州城。”

薛鋮點點頭。

看來這些殺手的目標十分明確,並沒有轉道去追孫展,他們的首要目的恐怕還是自己的性命罷。

“事不宜遲,我們明日便去豐州城。”薛鋮看向溯辭,“這幾日辛苦你了,等到豐州城與孫展彙合,你也能鬆快兩日。”

“不妨事。”溯辭擺擺手。

她的傷勢自從前幾日找郎中換藥之後便好了不少,傷口癒合速度很快,到如今已經結痂,連薛鋮都十分驚奇。溯辭對此見怪不怪,只說自己這副身子從小天材地寶地養著,區區小傷算不得什麼,反而憂愁起後背的傷疤。

薛鋮與魏狄商量起彙合後的事宜,溯辭倚在桌邊小口啜著薑茶,突然問道:“豐州城可有什麼大戶人家信蔔卦算命的?”

“怎麼了?”薛鋮狐疑。

溯辭捧著茶碗道:“你不是想讓我憑借這個在京城站住腳麼,單單靠這一路的小打小鬧恐怕入不了京城貴人的眼吧?既然要造勢,何不造個大的?”

“我看你前幾日老不情願的樣子,還以為你不想呢。”薛鋮道。

“這不是吃人嘴軟麼。”溯辭又啜了口茶,只覺渾身上下舒坦極了,眯起眼道:“我總得努把力吧。”

薛鋮笑道:“你願意自然好。”

然而他對這種事卻不大精通,倒是魏狄思索片刻,眼前一亮,一拍手道:“有!豐州城裡還真有這麼一家,逢年過節得把附近的寺廟道觀拜個遍,迷信得不得了!”

溯辭頓時來了興致,忙問:“哪一家?”

“豐州城趙府!”

豐州城趙家,世代皇商,專做玉石生意,富貴潑天,與京中不少勳貴交好。

然而趙家一直以來子息單薄,到了趙問石這一代,只得了趙大公子一個獨苗。然而趙大公子自幼體弱,藥就沒斷過,天材地寶將養著卻越養越弱。眼看要活不成了,卻遇上了一個雲遊老道,老道給趙大公子批了命,說他是仙人座下金童託生,散去了前世修為,卻為不凡命格所累,易染人間汙穢。後又做了一場法,給趙大公子留了一塊血玉,告訴趙家人必需多行善事供奉神明為趙大公子積福澤,方可保他一生平安。

說來也奇,自此之後,孱弱的趙大公子竟慢慢康複起來。趙家人感恩戴德,便依老道之言在豐州地界做起善事,順帶供奉了周圍大大小小所有寺廟道觀,成了豐州出了名的大善人。

這日趙夫人正準備帶著丫鬟出門置辦進香的東西,一出門卻見自家門口站了個臉戴面具一身白衣手持拂塵的道姑,那雙眼清透明亮,彷彿沉著九天星辰,正直直看向趙夫人。

正可謂仙風道骨,氣度不凡。

趙夫人眼睛瞬間一亮。

“趙夫人。”那白衣道姑向她行以一禮,曼聲道:“我觀貴府有金光籠罩,想是有貴人相護,但這金光中卻生一縷黑氣,敢問貴府近日可有什麼怪事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您的好友神棍已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