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馬車竟是完全不管不顧,直接全速向著齊刷刷站成一排的山匪便沖了過來。那馬車橫沖直撞的,竟是完全不將這一排人的命看在眼裡。馬車車速很快,轉瞬就到了近前,眼看著就要裝上了,那些山匪們竟然一個個都毫無懼色,甚至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陸赫青雙目一凝,他很清楚他們這夥人都過慣了刀尖上舔血,自保能力自然是有的,可面對橫沖直撞的馬車他們竟然絲毫不懼,也不躲,這卻是令他看不懂了。不過略一思索他便明瞭,這些人是準備對這輛疾馳而來的馬車動手了。

雖然有人分擔了注意力是好事,但是這持刀的仍然緊緊盯著他是幾個意思?陸赫青無奈的摸了摸臉頰,難道他看上去就特別好欺不成?陸赫青隱隱有些不悅,但同時也很不耐,他們這般堵著路,眼看著天也快黑了,怕是此行走不了了。他嘆了口氣,原還想著速戰速決的,可又有一方人馬加入,他實在是不好再做什麼,只能靜觀其變了。

“家寶,扶起車夫,靠到馬車來。”他看了眼癱軟在地上的車夫,對家寶說道。

“是,公子!”家寶應聲,扶起車夫便靠近了馬車車轅,“公子,我看那邊坐在車夫身邊的好像是個高手。不如我們把這攤子給他們吧,我們掉頭就走吧。”家寶神情凝重的看著邊上的馬車和對面一字排開的山匪。這夥山匪的心還真不是一般的貪,既想吃了他們,又想把新到的一車人也抓在手裡。

這是當別人都是弱雞了不成?家寶嗤了一聲。那邊可是坐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高手,這還只是明面上的,暗處還有多少人卻是不知。而他們這邊,雖說沒什麼人,但是他們也不是擺設啊,他也是能打的。家寶撇撇嘴,公子上陣殺敵的時候,還不知道這些人都在哪兒呢。竟然打劫還劫到他們景寧候府頭上了,真是給他命他還不可以活了。

先不說家寶心裡如何計較,且說這夥山匪原確實更加中意後來的這輛更為華貴的馬車,只不過待馬車近了他們才看出了不對勁來。

馬車坐的哪裡是一般侍從,這面目冷峻又渾身散發著陰寒氣息的,分明便不是一般尋常人。這人身上有血腥味。

很濃,很重。

只怕這人,殺人無數!

而此刻,因為他們阻了馬車前行的道路,這人已面泛冷色,眼眸之中寒光閃爍,看得人不寒而慄。縱是他們也殺了不少人沾了不少鮮血,遇上此人身上的殺氣,也只能潰散而逃。原本想要趁著馬車駛過一哄而上的計劃怕是不行了。到時恐怕他們才擺了個動作,便被人斬於刀下。

一忽兒間,所有山匪都退了開去,並不敢直接對上那殺手,只是他們人多,輪也能輪死這人!山匪們行事,便是一個狠字,他們打定了主意便不會輕易罷手,況且比今日這人更狂些的,他們也不是沒有遇上過。

只是不知馬車裡坐的究竟何許人物。

想必也是個有錢的大人物!小嘍囉們一想到錢,那心裡就更美了,哪還管什麼危險不危險,只想著拿下這個人,日後就不用再憋屈的窩在那個荒蕪的山上了。

光想想就興奮!

山匪們眼裡忽然就冒出了綠光,那是一種看到了大肥羊的興奮,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志在必得。

這一變故,竟令那人好奇的“咦”了一聲,轉而便又是不屑的看了過去,他並不將這些人看在眼裡,不過就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竟然敢來挑釁他,他也是忍不住樂了。怕是這些家夥想著要靠人數取勝吧。他冷笑一聲,忽而又注意到前邊還有一輛馬車,在那馬車前卻是立著一個拄著大刀的邋遢大漢。

他今日的任務便是將人安全的送往涇陽,旁的卻是不需他多管的,何況他也沒那樣的好心。想著,他指揮車夫不用理會那些攔路的山匪,只管沖過去便是。那馬車夫也是常做這些人的,當下便毫不猶豫的應了。

“你們竟是好大的膽子,連大人的車都敢攔!”那車夫是個小人物,而且今日坐馬車的並非小公子,他也不敢惹事。遂想著便是沖過去,也莫要弄出幾條人命掛在身上才好。他想法甚好,但他忘了自己身邊坐的是個冷血無情之人。

聽得他的話,那幫山匪還沒怎麼樣呢,黑衣人卻是一個淩厲的眼刀過去,冷冰冰說了句“多事!”,便一把拽過了馬車韁繩,一抖馬鞭便狠狠抽打在馬身上。那本就快速奔跑著的馬忽然吃了一記重鞭,揚起前蹄痛苦的嘶鳴一聲,前蹄重重落下,竟將前面來不及的一人生生踩踏而死。

這彷彿便是打響戰鬥的訊號。

眼看著前一刻還跟自己聊天打屁說說笑笑的兄弟,下一刻便血花四濺,鮮血直流,殞命當場。他們心頭都是一凜,知道這次是碰上了狠茬子。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也不是一般的山匪,即使知道繼續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上。

“殺啊——為小二子報仇!殺——”其中一人,紅著眼睛揮著手中的殺豬刀便沖了上去。他跟小二子關系最好,二人又是同村,這麼多年流竄在外,二人一直都是相互扶持著過來的。而今,小二子被人無情斬殺,他如何能受得了!

他沖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