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奮力直追終攔截 擒獲降將不歸順(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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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桓玄也很高興,桓玄笑道:“恭喜你了,皓粼。生擒卜己,這可是大功一件。”卜己是東郡黃巾的渠帥,地位與潁川波才、汝南彭脫相當,雖然東郡黃巾不及潁川、汝南的黃巾兵多,可能把卜己生擒,確是當之無愧的一件大功。
周澈頓了頓說道令來報訊的這幾個信使,“爾等不要停了,速去白馬,將此訊報與皇甫將軍知曉。”這幾個信使接令,打馬繞過行軍的部隊,徑去白馬報訊。
周澈揚起馬鞭,指向前路,與左右諸將說道:“加快前行!”十幾裡地很快就到,黃蓋、方悅、典韋迎接於道上。周澈下馬,快步走上去,握了握黃蓋的手,復又握了握方悅、典韋之手,笑道:“你們只有千餘步騎,怎麼擊敗的近兩三千賊兵?”說著話,眼往他三人身後看去,在他三人身後,有兩人被五花大綁,在數十個甲士的監押下跪在地上。
黃蓋轉身,指著這兩人說道:“主公,這兩人便是卜己和李復。”
周澈打眼細看,見這兩人一個三十多歲,粗衣露髻,滿面血汙,腿臂負傷,此人正昂頭怒視荀貞,另一個二十多歲,膀大腰圓,大概之前穿的鎧甲被漢兵扒下來了,露著赤裸的上身,肌隆如虯,此時正伏在地上,老老實實地等候周澈發落。
周澈當下瞭然,心道:“這鄉農模樣之人必就是卜己。”問過黃蓋之後,果然不錯。
周澈認出卜己不是因為卜己的打扮。老實說,看到卜己這副打扮,他是吃了一驚的,黃巾軍的渠帥、小帥見得多了,沒有一個像卜己這般寒酸樸素、依舊保持著農人打扮,粗麻衣服不說,連幘巾都沒裹,只紮了個髮髻,扔到人堆裡,誰也不會注意到。
就周澈之前所見的那些黃巾渠帥、小帥大多是玉帶絲衣,便算是比較樸素的也皆是錦服亮鎧,哪裡有像卜己這樣的?他之所以認出此人是卜己,卻是因為卜己雖然被擒,怒目之下,卻自有威勢。
周澈本就同情黃巾軍起義,今見到卜己這般打扮,頓時眼前一亮,心道:“較之那些起兵後就忘了本分,絲衣錦服、傅粉香囊的渠帥、小帥,這個卜己卻是質樸。”不覺起了愛才之意。
周澈剛才問黃蓋等是怎麼破敵的,典韋在邊兒上笑道:“賊雖兩三千餘,但不堪一擊,我等率部到後,先分兵搶下了渡口,然後方君率騎兵分散兩翼,我與黃君則率步卒疾擊其中陣,只衝了一陣就把他們擊潰了。破賊不足提,倒是這卜己與李復值得一說。”
周澈打量著卜己、李復,問道:“有何值得一說?”
方悅笑道:“這李復有些勇力,拿下他費了些功夫。還有這卜己,賊兵敗後,他的親兵們護著他拼死殺到岸邊,他們早在河邊備下了幾艘船隻,誰知這卜己卻是不肯渡河北上,反覆又殺將回來,因此被擒。”
周澈心道:“到了岸邊卻不渡河。咦,此人雖是個鄉農,卻有霸王之風。”饒有興趣地問卜己,“你既逃到了岸邊,為何不乘船渡走?”
卜己怒視周澈,罵道:“你就是周賊?今乃公兵敗被擒,死不足惜,大賢良師早晚會為我等報仇!”方悅、典韋大怒,兩人上前,方悅一腳把卜己踢翻,典韋抽出短劍,橫在他的脖上,惡狠狠道:“好個賊子,敗軍之賊還敢如此嘴硬!”一手捏住他的嘴,迫其張開,另一手提劍對準他的口中,作勢要往裡刺。
周澈制止了他,大度地笑道:“他戰敗被擒,難免胸有怨氣,便讓他罵上兩句,又能如何?反正也不會掉一塊肉嘛。”吩咐典韋、方悅,“扶他起來。”待典韋、方悅將之扶起,再又問道:“你既逃到岸邊,為何不肯北渡?是自知罪孽深重,故此無顏見郡北父老麼?”
卜己不識字,不讀書,不知“無顏見江東父老”的典故,不過卻也聽懂了周澈的話,恨恨地吐了口唾沫,說道:“罪孽深重?罪孽深重的是爾等漢賊!殺我道眾,與我太平為敵,遲早要遭天譴!……無顏見郡北父老,我的確是無顏見郡北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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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對他罵人的前半句毫不介意,只當沒聽見,問他後半句的意思:“為何無顏見?”
卜己說道:“從我起兵者大半是郡北我道子弟,我告訴他們這不公的蒼天已死,我說黃天將立,而今卻才殺盡了豺狼,又來了狐狸!我郡北父老何其苦!何其苦!”他雙目含淚,仰望蒼天,痛呼愴然,“天,天!若卜己一死能換來太平世界,卜己願死,卜己願死!”拼力掙扎,想要掙脫典韋、方悅,紅著眼大罵周澈,“只可惜我數萬東郡弟子戰死疆場,只可惜我數十萬東郡黔首又要遭鼠輩兵災。豎子!便是乃公變身為鬼也絕不放過你!”
荀攸、桓玄不由向後退了一步。周澈站著沒動,聽了他的這番痛號詛咒,非但沒有生氣發怒,反而更起了愛才之心,不但更起了愛才之心,更有了些憐憫之意。這是個有理想、有志向的人,只可惜空有理想和志向卻沒有方向,沒有找到實現他理想和志向的正確道路。
他向身後招了招手,叫站在後邊的何儀上來,笑對卜己說道:“你可認得他?”卜己不認識何儀。周澈介紹說道:“此乃汝南何儀。”卜己罵道:“叛賊!”何儀面色一紅,頗是羞愧。
周澈說道:“爾等作亂以來,所過之處,燒殺擄掠,十室五空,我轉戰三郡,沿途所見,道有死屍,野露白骨,良田無人耕種,麥苗盡被踏毀。你說蒼天不公,所以你要立黃天,難道你的黃天就是這樣的一個天麼?難道你想給天下百姓的就是這樣一個‘太平’麼?”
周澈說的是事實,卜己也知道,他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卻無從說起,畢竟他本性質樸,不是個狡辯無恥之人。
周澈說道:“所以我說爾等罪孽深重,何儀幡然醒悟,棄暗投明,你怎能說他是叛賊?”何儀聽了周澈這話,腰桿挺了起來。他接著對卜己說道:“你剛才說你無顏見郡北父老,可見你是個知榮辱之人。既知榮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願降我麼?”
卜己被強迫著跪趴在地上,手抓著泥土,奮力昂著頭盯著周澈看了多時,說道:“願降將軍。”
周澈令方悅、典韋:“放開他。”親自上前,欲扶他起身,卜己一躍跳起,猛地撲了過來!
這時,周澈離他只有一兩步遠,虧得久經沙場,反應敏捷,疾退了幾步,方才閃避開來。黃蓋從周澈的身後衝出,抬腳把卜己踹得趔趄後退,抽刀在手。周澈急忙叫道:“且慢!”
話說得卻是晚了,殺死卜己的不是黃蓋,而是典韋。在聽到周澈的叫聲後,黃蓋已經收了手,只是拿刀指著卜己,典韋卻是勃然大怒,躍步上前,抽劍在手,先是勒住卜己的脖子,接著把劍由後刺入卜己的腰中,刺入、拔出,刺入、拔出,眨眼間連刺了四五劍。卜己痛呼一聲,下意識地反手去捂腰上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很快就浸透了他的麻衣,順著腿流到地上,他只覺力氣從身上漸漸消失,眼前發黑,站立不穩,典韋鬆開手,放任他跪倒在地,雖然跪倒了,神智已經模糊,他卻仍然試圖堅持著挺直腰桿,並睜大了眼,去尋找對面周澈的身影,但這都是無用功了,“轟然”一聲,他栽倒在地。
“唉,唉。”
周澈看著卜己倒下,又為剛才後怕,又覺得可惜,走到卜己的屍體邊兒上,蹲下來,想幫他把眼睛閉上,連撫了兩下他的眼簾,卻都沒能成功,順著他雖仍睜著卻已失神的雙眼,周澈仰臉向上望去,蒼天無語,白雲朵朵。“這是何必呢?”又低頭看了會兒卜己的遺容,站起身,吩咐說道,“厚葬。”
若放在千餘年後,卜己可能會成為一個戰功赫赫的將軍,可能會實現他“耕者有其田”的理想,但在眼下這個時代,他卻註定是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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