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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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四千新編之卒,孤軍出城,進擊十萬眾之敵。就算再虎膽之輩,對此也無法做到安之若素。周澈等人其實是表面上看起來鎮定自若的,心裡對這件事其實都是忐忑和不安的。
在此之前,周澈在幷州都是幾萬幾萬的老兵打,而現在這些新兵都沒有經歷過戰爭,對戰爭的瞭解全來自幷州教官說的史書。
春秋百戰,戰國七雄,秦王掃六合,楚漢爭天下,光武皇帝中興漢室。這些發生在過去的戰爭,從史書上看去令人熱血沸騰,無數的將星閃耀,無數的智謀計士,可那只是從書上看去。
從書上看去和親身經歷是截然不同的。
從書上看去,看到的是故事和傳奇。親身經歷,經歷的是殘酷和生死。
當從書面上看去時,那些只是過去的故事,只是別人的故事,他們可以為某人某次的奇計、勇敢而擊節讚歎,他們可以讀至興酣處,以《漢書》下酒,他們只是一個旁觀者。
可現在,他們不再是旁觀者,而是親歷者。
戰爭不再只是記在書上的故事,它從書中走出,降臨在了他們的身上。
荀攸、周澈皆飽讀之士,皆知這一次的太平道起事聲勢這麼大,漢家至今四百年,也只遇到了這一次而已,必然是會被後人記入史書中的。
就像他們讀過的那些故事一樣,他們的故事也可能會被後人讀起。
只是不知,當後人讀到他們的故事時,是會為他們的剿平叛賊而讚歎、又或是會他們的失敗身死而嘆息?是會敬服他們的勇敢機謀,又或是會嘲笑他們的愚蠢輕敵?
後世之榮辱,今世之生死,盡在其間。先前守城,尚有堅城以為倚托,五日後南下,將於無遮攔之野外迎敵,作為一個初上戰場的人,誰又會不忐忑不安呢?須知,即使不說周澈,即便是名顯後世的荀攸今年也才二十多歲,也才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罷了。
而此時,這一份英雄相惜的奇異妙感,將他們的不安和忐忑沖淡了一些。
周澈慨然說道:“功名成敗,在此一舉!”
荀攸不像周澈那麼慨然,他謹慎地說道:“敵強我弱,不可輕敵。”
南下是五天後的事兒,現在不用考慮,周澈想的是:“當務之急是武備糧草和加強訓練。府君只給了咱們五天,咱們得好好議議,這五天該怎麼用。”
“四千人,都是新卒,不知旗幟、不識金鼓、不通戰陣隊伍,需要教的東西太多了。五天肯定不夠。皓粼,你是何打算?”
“是啊,五天肯定不夠,所以要分清主次,揀取主要的先教會他們,其它的以後再說吧。”
“何為主,何為次?”
“識旗幟、辨金鼓、知進退。這就是主。”
荀攸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則士不亂’。編伍、旗幟、金鼓、賞罰,此即制也。如今,編伍已定,部曲已成,接下來就是旗幟、金鼓了。
“只是,旗幟有很多種,依軍法:前後左右中,各軍旗幟皆不一,表示的號令亦不同:或低旗則急趨,或連飆則奮擊。金鼓亦有輕、重之分:‘鼓之則進,重鼓則擊;金之則止,重金則退。’鼓又有步、趨、騖、將、帥、伯之分:‘一步一鼓,步鼓也。十步一鼓,趨鼓也。音不絕,鶩鼓也。商,將鼓也。角,帥鼓也。小鼓,伯鼓也’。……種種類類,教會一人容易,教會四千人,使其進退如一人就難了。我擔心:便是隻教這些,五天也遠遠不夠啊。”
“各種旗幟、各類金鼓不必全教。我軍雖是新編,賊兵亦為烏合。咱們只要比他們強就行了。”
“怎麼才算比他們強?”
“首先旗幟上,只要各曲、各隊的新卒都能認識己曲、己隊的旗幟,能按照旗幟指向的方向前進就行,諸如‘低旗則急趨,或連飆則奮擊’之此類旗語,可以都不教。其次金鼓上,步、趨、騖、將、帥、伯等諸類鼓聲也可以都不教,只要教會他們‘鼓之則進,重鼓則擊;金之則止,重金則退’即可。……,有了這兩樣,至少他們就能聽懂簡單的命令,知道進退了。”
“也只能如此了。”
定下訓練的專案,接下來就是具體的訓練方式。
二人人談談說說,漸行至城東門外。
城門已關,城樓聳立在黝黑的夜色中。
長長的城牆上插遍火把,在夜色中猶如一條火龍也似,火光中,時有成隊的郡卒巡邏走過。
周澈抬眼望了望,說道:“兵法有云:‘伍長教成,合之什長。什長教成,合之卒長。卒長教成,合之伯長’。我決定即按此教練之。先教會各‘伍’,再‘合之什長’,待各什練好,再合之隊率,……以此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