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船頭、船側那一張張鼓滿的錦帆,朱治歡喜不禁,就連會稽郡的樓船士們也驚歎不已,看向周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異樣。誰都知道風有力,誰都可能有過被風吹得站不住腳的時候,可是能想到這個辦法,利用風力來行船的人,周澈卻是第一個。

再想到之前的馬鞍、馬鐙,周澈在士兵們的口中已經成了一個善於思考、極具天賦的……工匠主公。

周澈受之有愧。據他所知,就算沒有他的參與,漢人也很快就能發明帆了。這東西並不複雜,也許已經有人用過,但是沒受到重視,只有等到海上貿易成了規模,用的人多了,才會進入著史者的視野。

對了,這年頭,所有的歷史記載都是官方檔案,還沒有一個正式的斷代史,就更別提通史了。就算有史書,也不過是像《春秋》那種記載重大政治事件的條款,不會記錄帆的發明。

據他所知,最後確證漢代有帆的證據並不是出於史書,而是墓裡陪葬的明器。

獨尊儒術啊……一想到此,周澈不由得一聲長嘆。

有了幾十個小帆的幫助,樓船前進的速度大增,槳手們卻輕鬆了許多。而扶舵計程車卒也很快適應瞭如何與帆配合,控制方向。勞動人民是聰明的,只是他們沒什麼文化,不能將自己的獨到見解記下來,留傳後世。

看著錦帆鼓足了風,推動著樓船破浪前進,周澈站在僅剩下一層的飛廬之上,若有所思。

兩日後,周澈等人到達東冶外的海面,也就是閩江口。算起來,有風助力,速度比純用人力快了至少兩三倍,而且槳手們的勞動強度也顯著降低。

朱治將周澈等人請到了艙中:“東冶將到,周君可有什麼計劃?”

周澈和周倉互相看了一眼,搖搖頭。周澈說道:“沒什麼計劃,直接去找桓君,看看他的意思,如果…”

朱治打斷了周澈:“如果他願意接受招撫,就皆大歡喜。如果他不接受招撫,你就想辦法逃跑?”

周澈尷尬的點了點頭,他的確是這麼想到。到了閩越國都,他人生地不熟,不這麼辦,還能怎麼樣?

“我有一個建議。”

周澈大喜。說實話,他對大局有先見之明,非朱治能比,可是處理這種具體事務的能力,他和朱治比就有一段距離了。如果朱治願意幫他出主意,這件事成功的機率必然大增。

“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不行!”周澈不假思索,立刻拒絕了:“如果遇險,我和周倉諸君還有機會逃脫,再帶上你,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你在浙江口撞沉了不少越賊戰船,還生擒了鎮武和房慷,不論是閩越王還是許駒看到你,都會很生氣的。說不定一看到你,就會把你抓起來,當成人質。”

“正因為我生擒了鎮武和房慷,這件事才有得談。”朱治胸有成竹的笑道:“你帶不帶我去?”

樓船入港,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停下,去了會稽郡的旗幟,放下幾艘小船,裝上貨物,上岸交易,補充給養和淡水後,眾人分頭入城。

在城裡會合之後,朱治提議:“去鎮府。”

周澈吃了一驚,你生擒了鎮武,還敢去鎮府?鎮徹還好說,鎮貞那二貨不一箭射死你才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朱治輕鬆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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