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釋出了這個命令之後,親衛統領—躬身,轉身下去佈置,接著那親衛統領下堂,張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書房走了幾步,這時外面也有三個人進來,簡單見了禮各自坐下。

張讓卻沒有坐,直接對其一人開口問道:“老趙,這樁事你怎麼看?”

坐在一邊的三人趙忠、郭勝,宦官集團利害一體,這等事自然要邀請其他支的人過來商議。

聽到張讓問起,趙忠沉吟了下回答道:“咱們家在江東的人還是靠譜的,會稽的幾個關係也是四五年的交情,周澈這趟差事就是陛下授意的,不會有什麼別的目的無外乎陛下想自己斂財。不過徐揚的官鹽授權鹽商,大部投在王甫門下。”

說到這裡,郭勝朝著地上呸了聲笑著罵道:“咱們是大宦官,他也是大宦官,真他孃的晦氣,人比人氣死人。”

“老郭莫要這麼說,王甫搞不久,這時咱應該借力推一推。”

張讓皺了皺眉頭又是繼續說道:“不過信上既然這麼說,小心總是有道理的,咱們得吩咐下去在江東弄鹽的,讓底下的人和各房的人都收斂些,被周澈抓到把柄,怎麼都是不好的,然後看看其他家的反應,再做決定。”

“老張這是穩妥老成的辦法,就按照你說的這麼做!”

趙忠、郭勝在那裡點頭,邊上兩個人卻又是開口議論起來:“他王甫,這多年幫他們打生打死的,到頭來咱們只能喝湯,這次就要借刀殺人!”

宦海沉浮,富貴之人,稍微有些政治常識就能做出這樣的判斷,京師這邊能,會稽那邊也能。

接到這信箋的人,並不是每一家都能像張讓府上這般應對從容,並不是每一家的下人遇到這種事都會第一時間將信箋交上去,並不是每一家的看過信的人都被趕到了城外的莊子上圈著。

有幾家知道了之後,馬上就是找親厚的人商議對策,下人們也不閒著,立刻將看到聽到的傳揚開來。

這等事人人喜歡議論,人人喜歡傳揚,沒多少時間,整個揚州已經傳遍了,按照往日裡這等事的處置,大家少不得要齊聚一起商議的,還要請到揚州王甫派的親信駐紮宦官和揚州刺史在座,請幾位拿個主意。

“各位,旨意在邸報上已經說得明白,是前會稽太守上疏參劾會稽豪強侵佔田土,走私私鹽,著令別部司馬周澈查辦,邸報大家都是看到,難道還有什麼別的內容嗎?咱家為何沒看到?”揚州駐紮宦官胡忠冷聲反問道,這話問出,下面鴉雀無聲,大家都是無言。

“各位,雨露雷霆都是思澤,聖意如何不是你我能揣測的,既然旨意上寫的這般明白,那為何還要做這麼多無用舉動,若這些情狀傳到京師去,恐怕反倒是不美啊!”

“胡公說的是,胡公說的是。”

下面一陣附和,至於心怎麼想,那就無人知道了,但這股明面上的嘈雜,就這一天被壓了下去,底下暗流洶湧,這就無人能管了。

……

“果然是大江天塹,怎麼有十幾裡寬?”

一路西行,在餘杭那邊入長江,對於經常在北方活動的一干人來說,難得來一次江東,難得過一次長江,一定要見識見識。

江面遼闊,的確是震撼人心,就在上次來餘杭堵截山越的時候,大概的距離周澈透過目測也有個估計,但現在仔細觀看,覺得長江江面的寬度還是讓周澈吃了一驚。

“有小半個月沒下雨了,等下雨了大老爺來看,這江面還要寬呢?”船伕在那裡開口解釋說道,周澈在那裡搖頭,只是在那裡笑,卻沒有繼續說話,前世經過長江的時候,長江寬度差不多隻有眼前江面的四分之一不到,滄海桑田,幾千年過去,天地之間終究是有變化的。

這樣寬的江面,在這個時代的戰爭體系下,還真是一個天險,當然,實際上也阻礙不了有決心的軍隊。

周澈在這裡感慨,他的一干親衛就不必說了,杜子騰和山越兄弟從前雖然是在浙江那邊過去,可畢竟以前都是混飯的,不會仔細關注,今日和周澈一起,看到就和第一次沒什麼區別,都是長大了嘴巴,驚愕異常。

抵達餘杭之前,整個揚州的沸沸揚揚也被周澈知曉,對這個,孫信開口說道:“主公,事情到了這等地步,背後必然哼哼心人撥弄,但這有心人是不是鄞家,這個還真是不好說。”

......

“這樁事到底是誰做的?”在鄞縣鄞家,鄞朗對著面前的一干人,厲聲的質問說道,他面前眾人都是低頭,卻是無人回答,靜默了會,他身側的一名幕僚才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