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楓從懷中取出一片竹簡,扔到季亮面前,說道:“冤枉?有此罪證,哪來的冤枉?”

季亮瞪眼往竹簡上看,問道:“這是什麼?上邊寫得甚麼?什麼無主”

“六地裂,水湧溢。解瀆崩逝,天將無主。”

季亮終於明白過來,嗔目切齒,瞪著周澈,叫道:“豎子!你欲誣告我家?”周澈懶得搭理他,事情都明擺著了,還用多說了?命姜楓,說道,“季亮、季墨皆無子女,去將季亮的妻、父抓來,一併押出,並將這塊竹簡,這個罪證一塊兒交給陳君。”說完,轉身就走,走出門外了,兀自聽得季亮嘶聲大叫:“悔不聽吾弟之言,叫你活到今日!”

只見一人忽得竄出,抱著一孩童向後門而去。周澈驚奇:“那是娃兒是誰?”

這是一個束手就擒的賓客:“是季家幼子”

“主公,俺失職了。沒查清楚。”姜楓道。

“不急,慶鋒已在後門把守。把他們先捆起來。”周澈揮了揮手。

周澈見季亮被捆,心裡想道:“聞言十幾年前,季氏殺了當時任上的鄉長。殺官,也是一條重罪,只是因沒有證據,我沒有將之寫在給陳松的文牘上。如今拿住了人,倒是可以拷掠一番,得出實情了。”回到院中,吃了一驚,卻見南凌、高佳波兩個還沒拿下季墨!不但沒有拿下,反而節節敗退,似乎力不能支,嘿然心道:“這季墨倒是十分驍勇剽悍!只可惜不能收入手下。”

南凌“搏技第一”,高佳波亦是本鄉輕俠中的佼佼者。他們兩人聯手,居然還敵不過季墨,可見季墨的武勇了,若有機會,等將來亂世之時,說不得也是一員虎將。只是可惜,正如周澈所想,雖然此人驍勇剽悍,卻不能收入手下,便是惜才、愛才也無用也。他招手換來鐵哲:“你且助南、高二君一箭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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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哲沉氣靜立,覷得空暇,一箭射出,中了季墨的脖子,血如泉湧。周澈鬆了口氣,欲待往院外走時,猛聽得季墨悶吼一聲,反手將箭矢拔出,也不管它鮮血噴湧,驟然回身,看見了周澈,舉手便將石鎖投擲過來。

那石鎖挾帶風聲,迎頭砸來。周澈急忙改向前為側躍,因為變換步伐太快,沒能掌住平衡,跌倒在地。“砰”的一聲巨響,石鎖砸到他的腳前不遠,再差兩三步,恐怕他的腿腳就保不住了。剛才是季亮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改周澈被嚇出一身冷汗,好在還記得有眾輕俠在側,他不願失了姿態,勉強沉住氣,撐地站起。不過季墨卻揉身撲來。

南凌、高佳波、鐵哲以及站在左近的高凱平諸人俱皆失色,個個奮不顧身,或去撲捉季墨,或挺身擋在周澈身前。這時處理賓客的黃蓋也是疾奔過來。

南凌手腳靈活,抓住了季墨的腳脖子,將之拽倒地上。因受不了季墨的衝勁,南凌也隨之摔倒,在地上打了個滾,縱身撲躍,壓到他的身上,想去扼其咽喉。季墨嘶吼悶叫,一拳擊出,打在南凌的臉上。南凌身子才趴到季墨的身上,立時又被打了出去。

季墨翻身欲起,高佳波衝到,壓到他的背上,又將之壓倒在地。季墨雙眼通紅,脖頸上鮮血激湧,半個身子都被染紅了,力氣卻好似半點沒受影響,一肘打出,打到高佳波的肚腹,高佳波吃疼,痛叫一聲,整個身子不由自主蜷曲起來,像個蝦米似的。

季墨按住地面,撐起身,站立起來,直勾勾盯著周澈,邁步上前。饒是周澈沉靜,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鐵哲沒時間再去射箭,丟下弓矢,彎腰低身,疾奔衝上,拿出了摔跤的手段,抱住季墨的腰部,想把他摔倒。季墨紋絲不動,提起他的腰帶,反將他甩手扔出。

黃蓋殺到,挺劍直刺。季墨壓根就不躲避,伸手把劍刃抓住,側身抬腳踢去,中了黃蓋的膝蓋。黃蓋應腳強頂。鬥至此時,季墨因為一再大動作,從脖子上湧出的鮮血幾乎已將他全身染透,走過處,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跡,卻依然未倒,搖搖晃晃地繼續往周澈走來。

這時院中還有七八個別的輕俠、縣卒,本來也都是往這邊衝的,但眼見季墨如此威勢,不覺膽顫心驚,衝出的步伐不由自主慢了下來。

周澈此前曾帶人救援文莊,夜殺群盜,不是沒見過血、沒殺過人的,但此時此刻,目睹此般情景,卻也驚駭至極,心中砰砰直跳,有意避讓,但又不願被諸輕俠輕視,勉強定住心神,握緊了刀,等他近前。

便在此時,他身後有一人躍出,急衝幾步,到季墨的身前,屈身抬腿橫掃。也不知季墨是否因為失血過多,神志不清的緣故,這一下沒能躲開,仰頭摔倒。這人隨即回腿屈膝,壓在季墨的胸口,手中環刀抽入他的脖中,緊跟著抽刀出來,若說剛才的血湧像是噴泉,這回就像是大河決堤,直噴濺出十幾步遠。季墨吭吭哧哧叫了兩聲,死不瞑目。

殺了季墨之人,正是姜楓。

周澈驚出了一身汗,被冷風一吹,遍體生寒。像是怕季墨再跳起來,又像是呆住了,他盯著季墨的屍體,看了好一會兒,方才將刀回鞘。

南凌、高佳波、鐵哲、黃蓋四人分別從地上爬起,揉著傷處,或者吸著冷氣,或者一瘸一拐,走到周澈身邊,說道:“我等無能,未曾截殺此賊,以至驚動君前。請主公恕罪!”另外七八個適才逡巡不敢上前的輕俠、縣卒,更是慚愧,上前請罪。

周澈儘管剛受驚嚇,但仍然注意到了這幾個請罪的輕俠、縣卒之慚愧表情,故作輕鬆,哈哈笑道:“季墨真猛士也!受重創而不倒,彷如山中猛虎。適才之情景,我亦膽寒,況且諸君?若非諸君相救,怕我已不能倖免。諸君何罪之有?”對押在邊兒上的季亮說道,“你家中有此虎弟,難怪能橫行鄉中!如此猛士,雖然死了,但也不可輕侮,你放心,我會請縣君將其厚葬的。”

季亮呸了一口,叫道:“小兒!我便是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他已是將死之人,周澈自不會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微微一笑。

見季家門下的賓客、劍客、奴婢已經盡皆身死,也已將季亮的妻、父捉到,他說道:“人已抓齊,不能讓陳君久候,諸君,咱們這就出去罷。”經過季墨的屍體時,猶自後怕,不由又多看了兩眼,想道:“可惜!可惜!”

他後怕的,自是沒有想到季墨居然如此勇猛,這還是沒讓他拿到趁手的兵器,若是再給他件兵器,恐怕在場的這些人要死上一半;而他可惜的,當然是此等猛士,卻無法收容手下。

話說那個冒死抱著季家幼主闖出的賓客,從後院搶了匹馬奔向後門,此時後門負責把守的是慶鋒和嚴偉。他們帶著人,剛架上拒馬,那個季家賓客騎著馬衝出來,慶鋒瞧見其懷裡似乎護著一個四五歲的兒童,心道:應該是季亮的孩子吧。

慶鋒長矛一挺而上,戳死那賓客,只見那兒童沉著瞭然,拔腿就跑,慶鋒不忍追殺,說時遲那時快,卻見嚴偉強弩出箭,一箭射殺。

“阿偉....你....”慶鋒指著嚴偉道。

“身為屬下,當為主公解憂,主公不方便做的,俺們做,難道你想讓‘趙氏孤兒’的事發生在主公身上麼?!為主公揹負罵名算得了什麼。,斬草除根。”

事後周澈諸人聽慶鋒說嚴偉這表現倒是小小的吃驚了一下。此前周澈還在亭中時,這傢伙最是懶惰不過,便連周澈有時也使喚不動,這會兒卻怎麼如此熱情?

——諸人卻不知,自周澈升任鄉長後,這嚴偉在背後不知懊惱、後悔了多久。

裴元紹、韋強、邢剛本來和他一樣都是亭卒,最高也不過求盜,但就因“奉承”周澈得力,幾個月的功夫,便就紛紛麻雀飛上了鳳凰枝,一個升任亭長,一個升任求盜,一個跟著周澈去了鄉里,可以說都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唯獨他,基本上啥也沒撈著。怎叫他不追悔莫及?

所以,這次行動,當然要好生巴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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