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這個夏侯惇在縣裡拜了一個窮酸先生唸書。有人出言侮辱他老師,他一氣之下竟然將那廝殺了。郡太守愛惜他的忠烈義氣,所以沒有加罪。他平常都是規規矩矩唸書,根本不到這兒來廝混,今天怎麼被搬來了?”

阿瞞經曹仁這麼一說,懼意大減反生了敬重之情。

眼瞅那夏侯惇雖然年紀大不,馬術卻精湛了得,載著弟弟疾馳而來,至河邊猛一勒韁繩。那大白馬噓溜溜一聲長鳴,前蹄揚起六尺來高,搖三搖晃三晃竟不偏不倚定住身形。他未開言僅這一個動作,已把曹家許多兄弟嚇退了四五步。那些被趕散的夏侯家的孩子們眼見有恃無恐,三三兩兩又聚了過來。

任誰都看得出,夏侯惇是掛著火來的,但他畢竟讀書明理沒有發作,在馬上將手一拱道:“諸位同鄉高鄰,在下有禮了。”說這話的時候他並沒有下馬,而是夾著馬鐙,攥著馬鞭。很明顯,他心存戒備,一言不合他就要縱馬過來打人。此一語道出,卻見小河兩岸鴉雀無聲,這等桀驁又莊重的氣魄震懾了眾孩童,以至竟無人敢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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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瞞自還鄉以來頭一遭見這等陣仗,心裡也有點兒打鼓。但又一琢磨,冤有頭債有主事到如今不出頭叫人小瞧,又料願為老師洗恥之人想必不是刁蠻之徒,遂往前走了兩步也拱手道:“不敢當,不敢當。方才我領著眾兄弟們戲耍,多有得罪!還望夏侯兄弟海涵。”

夏侯惇也是一愣,不知曹家小子裡何時多了這樣一個談吐不俗的人物,冷笑道:“好說,好說……不知道我那淵兒兄弟哪裡得罪了你們,竟然將他捆綁羞辱,聽說還揚言開膛摘心?”

阿瞞聽這話不對,心知必是夏侯廉添油加醋搬弄是非,料是一言不合準得動手,倒不如實話實說推心置腹。想至此他下了土坡,蹚過小河徑直走到了夏侯惇馬前。曹家兄弟們先前見阿瞞肯出來承當,皆鬆了口氣;這會兒瞧他以身犯怒,又都捏了把汗。

阿瞞卻不露懼色,一五一十講述事情經過。自半月前夏侯兄弟來爭地盤,一直說到自己如何定計捉了夏侯淵,如何制服眾人。

哪知夏侯惇聽得和顏悅色,到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果真如此倒也有趣,我這幫兄弟也真該好好教訓一頓。虧你想得出這樣的辦法,佩服!佩服!”說著便下了馬,又抱弟弟夏侯廉下來,“剛才我弟弟哭著找我,話也沒講明白,說什麼阿淵被綁了,要開膛摘心的,嚇了我一跳,這才冒冒失失趕來,曹兄見笑了。”

阿瞞總算鬆了口氣,伸手抹了一把夏侯廉臉上的淚水,笑道:“傻兄弟,開玩笑的話豈能當真?”

“還沒請教曹兄名諱。”夏侯惇又一拱手。

“我叫曹操。”

“曹操?哦……”夏侯惇吃了一驚,“你是我的堂……”話說了一半,想想太過唐突,便把後半截嚥了回去。

“你說什麼?”阿瞞不解。

“沒什麼……”夏侯惇尷尬地一笑,“我是說這塊地方是無主的荒地,何必將你我分得這樣明白呢?咱們兩家世代為鄰,從今以後叫兩家的兄弟們在一處玩如何?”

“正合我意!”阿瞞一拍手。

於是,小河邊頓時響起了歡呼聲。剛才還打打鬧鬧的曹氏、夏侯兩家的孩子們,這會兒都挎著胳膊蹦蹦跳跳鬧到了一處。茂盛的大槐樹下,環繞著愉快的歌聲……

隨後的日子裡,譙縣鄉間自比不得洛陽的花花世界,但卻使曹操形成了頗為兩面化的性格。在家時他是用心習學的好孩子,在曹胤的指導下讀遍三墳五典八索九丘;而邁出家門他卻任俠放蕩、聲色犬馬,漸漸將夏侯兄弟、丁衝、丁斐等一干不拘小節的鄉里少年吸引到身邊,諸人暢遊走馬好不快活。

可是打架的那天,就在不遠處曹胤伏在田野間望著那裡。他還是不放心侄子們,偷偷摸摸跟了過來。方才見阿瞞用計打敗夏侯眾兄弟,不禁拍手讚歎,暗想:我曹家日後的前途說不定就指望這小子了。後來又見夏侯惇縱馬而來,阿瞞與他愉快交談,心下又是一陣辛酸感慨——該見面的終歸躲不過,傻小子你哪裡知道,你本應該站在河西邊的,這夏侯惇才是你真正的堂弟呢!

那天晚上阿瞞回到家裡,曹胤一臉嚴肅的站在門口:“回來了!先進屋再說。”

“見過七叔!”阿瞞執禮道。

“打架打的開心?!手伸出來!”曹胤拍了拍手裡的戒尺。

“額....七叔!我知道錯了。”阿瞞諾諾道。

“伸出來!前幾天剛誇你有上進心,你尾巴就翹起來了!給我背一次《孝經》。你出去打架,你知道叔父多麼擔心你啊,你要有個好歹,我怎麼和你父親交代啊。你讓長輩擔驚受怕就是不孝。上次你在洛陽做得事情差點讓曹家滅門,你知不知道?!”曹胤語重心長用戒尺指著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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