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雨說來就來,一連下了七八天。

武炎之他們的行軍速度從每日三個驛站九十裡,一下就下降到兩個驛站六十裡。

這日好不容易接近天黑,才渡過河水,抵達鄧州穰rang)縣驛站。渡河時,但見那河水異常渾濁,水位比往日明顯高了三四丈以上。

穰縣也是鄧州州府所在縣,那錢縣丞早已經在驛館外邊迎接他們一行。

“卑職穰縣丞錢德歡迎武大使回到家鄉來!”他倒是非常客氣,盡管武炎之的家鄉是臨近的新野縣,不是穰縣。

“錢縣丞辛苦了!”幾人行禮見面完畢,進到驛館之內歇息和晚餐。

那錢縣丞陪著武炎之等人晚餐。席間,他突然哀嘆道:“這次暴雨,穰縣可是損失也不小,有二百多戶人房屋被沖毀。

淹死一百二十人,失蹤七十多人。下游新野縣境損失更大,特別是萬年鄉、福平鄉等地尤為嚴重。”

武炎之一聽,立刻驚得把筷子放下了,他臉色很不好:“哦?錢縣丞知道他們損失多大嗎?我未婚妻就在萬年鄉河邊彭家大院呢!”

眾人一聽,不由大驚!

那錢縣丞聽得武炎之之言,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是……是嗎?那可不太好。鄙人聽說,那彭家大院被洪水沖了,沒逃出來多少人呢!”

眾人一聽,趕緊死死盯住武炎之。

武炎之一聽,這彭家也太不幸了,看來的早點趕回去看看情況。雖然他是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人,但是心裡仍然很不舒服。

更令武炎之惋惜的是,這次大暴雨,肯定至少死亡和失蹤上千人,也許是幾千人!又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啊!

居住在河邊的好處,就是收成有保證,不怕天幹。但是也怕遇到大暴雨帶來的洪水,特別是晚上的大暴雨,那幾乎是滅是這小小的鄧州,就是長安和洛陽附近靠近河流的州縣,有時遇到大暴雨,死幾千人也是非常正常的,據說上萬人都有過。

而且,就是洛陽城內、長安城內,遇到長時間的大暴雨,房屋倒塌,死個幾百上千人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並不是說在兩京居住就很安全,因為那時土房子的比例佔絕對多數,很容易被大雨泡垮掉。

這時抵禦暴雨災害的能力非常弱。大家心情沉重,晚飯自然不香,很快就散席了。

飯後,在驛館客廳,錢縣丞陪著武炎之以及蔣士鵬、崔玉二人聊天。

在席間,那錢縣丞已經解釋過,這本縣的王縣令為何沒有來迎接他們,那是因為他去找王刺史請求開放義倉放糧救人了。

“錢縣丞,你剛才說那王縣令去請求開放義倉,此事辦得如何了?”武炎之問道。

錢縣丞一搖頭:“啟稟武郎中!此事怕是有些難辦,因為現在正是收獲季節。

我等都準備開始下達牒文讓鄉裡收租、調呢!依照那鄭刺史的意思,似乎現在雖然有人受了洪災,不過大部分人並不應該缺糧,因為畢竟是糧食收割的時候!”

“那你們的調查結果如何?”

“我等經過詳細的統計,就是本縣,受災的戶也在六百多戶。如今季節也太湊巧了,人們正準備開始收割水稻呢。

誰知大雨一來,將稻田之中還沒有收割的稻子全部都沖跑了。至少有三百餘戶人家今年收成要降低七成以上。

現在有一百六十多戶田裡的稻穀已經完全被沖毀,共計九百三十二人已經斷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