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渾不在意的吃著,半晌才聽到坐在上首的穆青瞻忍無可忍的厲聲道:“來人!給葉大小姐賜坐!”

“不用了,我坐這兒就挺好的!”葉染連頭都沒太抬就把穆青瞻給拒了,大殿上再次傳來一陣抽氣聲,穆青瞻的臉早就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此時穆劭剛好將最後一口肉遞給葉染,然後便從懷裡取出一塊帕子仔細的擦了葉染的手,又擦了自己的手,這才拉著葉染起身。

“父皇,兒臣還是不放心宮裡的防務,這邊現下也沒什麼用得上兒臣的地方,請容兒臣先行告退!”

穆青瞻也實在看不得他們兩個繼續在眼前傷風敗俗,煩躁的擺了擺手。

穆劭拉著葉染才出大殿的門,葉遠山也從椅子上蹦起來:“陛下!臣……臣……”

“你又有什麼事啊?!”

“臣去解個手!”

禁衛營都已經沒了,葉遠山實在編不出個什麼脫身的理由,可留在這裡承受一群人的目光,他的老臉可沒葉染那麼厚,憋了半天也只想出個屎遁的法子。

“去去去!”穆青瞻真是覺得心乏力竭,煩躁的對所有人都擺了擺手:“沒事就都散了吧!”

於是,一眾人在親眼目睹了一場刑訓逼供之後終於解脫了。

而穆劭幾乎是從一出大殿,就拉著葉染一路小跑,直到跑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這才停下來。

“跑什麼?”葉染納悶的問。

穆劭伸手從葉染的腰間將上面彆著的幾根孔雀翎給扯了下來,在葉染面前晃了晃:“你剛才吃的是孔雀?!”

葉染眨了眨眼道:“那鳥是叫做孔雀?!我還當是便串了種的鳳凰呢!”

先不說這孔雀本就是稀缺的鳥,再加上葉染自小就長在北境,對兵書以外的任何書都不感興趣,是以自然是不認識這孔雀。

見了它羽毛漂亮,搜刮乾淨了空蕩蕩的大腦,也只想到神鳥鳳凰也有很好看的毛,只是據說那鳳凰都是赤色羽毛,可她眼前這隻則滿身都是青綠相間的毛,思來想去,她也只想出一個結論,串種!肯定是串種了!至於是和什麼鳥串種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就算是串種,她也想嚐嚐這隻活在傳說中的神鳥是個什麼味道,是不是烤的時候,真的能浴火重生。

可是當她興致勃勃的給孔雀拔了毛,收拾好了插上棍子開始烤的時候,直至它變得外焦裡嫩香氣撲鼻,也沒有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奇蹟景觀,於是她還暗自唏噓:“可見傳言都是瞎編的!委實都是不可信的!”

“你可知這孔雀是何來歷?!”

穆劭方才在殿中就已經猜到了,可是一直隱忍著沒問,實數是若給穆青瞻知道他一直當寶一樣養著的孔雀被人如同對待一直山雞一樣直接拿去果腹了,只怕他和葉染就更艱難了。

葉染微微一怔:“是何來歷?!”

“那是南桓王早年進貢給父皇的,說是祥瑞之鳥,父皇甚是看重,如今你卻將它吃了!”

葉染的肩膀一誇,很是無奈的看著穆劭:“那還怎麼辦,吃都吃了,我就是吐出來,它也再變不回一個囫圇個兒了!”

再說了,既然是看重,那怎麼就不好好的弄個籠子看管起來,竟由得它在院子裡招搖蹦躂,也就是該它有此一劫,想到這裡葉染瞥了瞥嘴,什麼狗屁祥瑞之鳥,當真祥瑞的話,哪來的這皇后一族謀反的禍事。

“合該著是它這祥瑞用盡了,進了我的肚子,也算它的造化了!不過我說,方才不是你一口一口的將肉撕下來餵我的?!現下怎麼弄得像是我一個人的不是了?!這事你老子要真的追究,你也佔一份!跑不了!”

難得能看見葉染撒嬌耍賴的樣子,穆劭是心裡再多的責備都說不出口了,無奈的嘆口氣,將她拉近自己的懷裡,輕輕的將下巴搭在她的額頭上:“你總有你的歪理!全依著你便是!”

在宮裡巡查完防務之後,也已是夕陽西下的時辰,折騰了一天,別說是葉染,就是穆劭也是乏了,可是誰都不想乘馬車或是騎馬,只覺得這一天亂糟糟的,未有此刻街上一片寂靜,兩個人並肩,影子也緊緊的貼在一起,緩緩的漫步,似乎就這樣,已經足以卸下一身的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