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世勳扭頭眯著眼睛看著葛慧蘭,兩個人就這樣一個低著頭,一個盯著她,僵持了不知道多久,紀世勳才開口道:“你真的想讓我留下?!考慮過如果我留下會發生什麼事麼?!”

葛慧蘭低著頭,臉早已經紅到發燙,她雖然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卻也是受過閨閣教化的,雖然羞得頭都不敢抬,可她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啪啪!”原本就只剩了一點的蠟燭此刻剛好燃盡,燭芯的火苗最後猛的跳躍了一下,打了兩個燈花,房間裡瞬間陷入黑暗。

紀世勳一步跨到了葛慧蘭近前,懶腰將她抱了起來,朝著床榻走去。

在黑暗中,他棲身在她身上,手指就放在她腰帶的繩結上,聲音了帶著壓抑和隱忍最後又問道:“現在你還可以反悔,可想好了?!”

葛慧蘭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起下巴,湊近紀世勳的臉頰,在他微張的嘴唇上印下輕輕的一吻,紀世勳悶哼一聲,似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樣,隨即,不等葛慧蘭再次碰上枕頭,便用手用力的錮住了她的後腦,而他的唇則狠狠的堵住了她來不及發出聲的驚呼。

穆劭收到葛慧蘭傳達的訊息已經是四日之後,彼時他和葉染正在回京的路上歇腳,看過信之後,穆劭輕笑一聲,轉向葉染:“看來這紀公子可比他父親上道多了,這樣的人,若是志在仕途,只怕這朝中還真就沒幾個能出其右的人才。”

葉染眯了眯眼,一邊坐在馬背上用樹杈去捅樹上的鳥窩,一邊渾不在意的道:“不都是你預料之中的事麼?你那位未婚妻這麼暴露了,那個二世祖不會直接宰了她吧?”

聽她在說未婚妻這三個字的時候格外用力,穆劭臉上忍不住漾開了一個笑。

“你真噹噹初紀公子沒有看出我們的小九九麼?!”

聞言,葉染這下才將注意力放在了穆劭身上,十分不解的問道:“那他還留下葛慧蘭?!”

她忙著去看穆劭,卻沒注意自己手上的力道,話音才落,樹上的鳥窩就已經倒扣在她的頭頂上,天氣冷,裡面沒有鳥,更沒有鳥蛋,只有一些乾草和鳥毛。

穆劭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就已經笑得前仰後合,葉染冷著臉,將鳥窩取下來用力的一拋,那鳥窩又穩穩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還笑?!”葉染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瞪著穆劭。

穆劭抑制不住唇角的笑意,葉染一步一步的朝他欺近,最後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不得不看著她。

穆劭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葉染本來是怒氣騰騰而來,可在和穆劭對視的一瞬,怒意一下子就消散了,怔怔的望著他,早就將自己衝過來是幹什麼的忘到了腦後。

“阿染,光天化日的,你這是要幹什麼?!”穆劭依舊是眉眼彎彎的,可嘴角的弧度裡分明有著促狹的意味。

葉染煩躁的將手一甩,鬆開了穆劭,而後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以後在外面別笑得這麼好看!”

穆劭臉上的笑盪漾的更寬泛了:“好!聽你的。”

就在紀清以為穆劭會以傳密信的方式將證據直接呈給皇上的時候,穆劭和葉染卻已經秘密潛回京都。

回到京都的第二天,穆劭就約見了紀世勳。

在城郊的一片空地上,葉染正在生火,旁邊放著一隻頸部中箭的狍子,小喜將撿回來的柴火放在一邊,走到葉染身邊怯聲聲的問:“葉……葉姑娘,這麼多柴火可夠了?!”

葉染瞥了一眼她撿的柴,沒說話,只是冷冷的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小喜鬆了口氣,然後又問:“可還需要我做什麼?!”

葉染看了一眼地上的狍子:“把箭拔了!”

小喜看了一眼狍子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脖子上已經凝固的血,真恨不能一巴掌抽死自己。

“姑……姑娘……能不能換個別的……我我……”小喜結結巴巴的說不全個話,葉染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

葛慧蘭遠遠看著他們兩個,生怕葉染會為難小喜,可是她自己其實也挺怵葉染的,別看她長者一張討喜的娃娃臉,卻沒法讓人忽略她通身散發出來的那股冷漠的氣勢。

她的手緊張的捏緊了裙襬,卻見葉染猛地起身,一把提起狍子往河邊去了,小喜則蹲在葉染之前的位置開始往火堆裡添柴。

葉染回來的時候,那隻狍子已經被剝了皮串在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上,小喜趕忙讓開,跑到一邊去取了調料來,然後蹲在旁邊看著葉染烤狍子。

這邊正烤著,那邊穆劭和紀世勳一前一後騎著馬過來,穆劭的手裡是一隻兔子,紀世勳手裡只提了一隻山雞。

葛慧蘭迎上來從紀世勳手裡接過了山雞遞給小喜,而後遞了帕子給紀世勳擦汗,穆劭則提著兔子自己走到了葉染近前,把兔子王地上一丟,自己則往地上一坐。

“哎呦!這時節的獵物可真難尋,跑出了一身的汗。”說完便看著葉染眨巴眨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