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女?……能讓宮凌俊上心的人事,這襄南城,從來除卻護國將軍府和皇后之事,別無其他,今日,他竟然主動上門,主動開口,那便是真上心了的。

林家,林家女……人稱林安侯的安國侯林永霖,與先夫人之女,在南陵有著“世間多是好顏『色』,不及林女一分姿”之稱的南陵第一美女兼才女,於兩年前大婚前夜,與芝蘭院滿院的半枝蓮與蘭花葬身火海的準七皇子妃,林微涵。

宮凌俊手持茶碗,一雙鷹眸緊盯著宮凌軒。

迎著宮凌俊的目光,宮凌軒輕笑一聲,“四哥不覺,一個男人問另一個男人,有關他已故之妻之事,多有不德?”

“禮未成,人未嫁,身先死,何來人妻一說?”

二人目光碰觸,互不相讓,瞬間電光火石,眼看就要磨槍擦火。

宮凌軒手握成拳,骨節泛白,宮凌俊神『色』淡淡,清冷疏離,只是握著茶碗的手指,毫無血『色』。

片刻,宮凌軒一聲輕笑“四哥既然對我那未過門便身死火海的皇子妃如此上心,不若如此,我恰也有件事,盤桓心頭,已然成憂,還望四哥解『惑』!”

“都言,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來我往,方為人之常情,四哥說呢?”

宮凌俊挑眼,只是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我可以告訴四哥當年之事,事無鉅細!”

宮凌俊依舊不語,玉指輕輕摩擦著茶碗,垂眸而思,片刻,才掀眼掃了一眼宮凌軒,他正好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隨即,他又開口“我對四哥當年向父皇討要的那道之後由四哥親筆所書的空白聖旨,頗有興趣!”,話畢,雙手交疊,墊在腦後,身子閒散地向後一靠,似笑非笑看著宮凌俊,等著他開口。

聞言,本在美人榻上假寐的宮凌睿,猛然掀開眼皮,眸光微微顫動,他背身而臥,無人看見他的神『色』,不過宮凌俊卻斜睨了一眼美人榻。

他收回視線,衝宮凌軒扯了一抹淡淡的笑,涼寒開口“你確定?”

宮凌軒收了笑,盯著他不言語了。

垂眸,他斟了一碗茶,放下茶壺,端起茶碗輕輕在指尖捻轉,目光盯著手中的茶碗,並不看宮凌軒,溫涼開口道“雖那捲聖旨由我親手所書,卻還是一張空白聖旨,當初,不過是向父皇討要了個恩典而已!”

放下茶碗,他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看著宮凌軒繼續開口道“正如父皇當日所言,那空白聖旨,得來不易,我可以用它『逼』父皇退位,或者立儲,亦或者,殺了你母妃!”

宮凌軒面『色』一沉,坐直了身子,目光如劍一般盯著宮凌俊。

宮凌俊笑看著他,不說了。

二人這般僵持不下,一個眸光顫顫,盡是怒『色』,一個好整以暇,笑意淺淺。

良久,宮凌軒微微向後一仰,冷笑一聲“既如此,無可奉告!”,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四個字,憤而起身,甩袖抬步,怒而朝外。

他本就沒指望能從宮凌俊嘴裡探聽出什麼,只是當初靖軒帝看完那捲他自己親手所書的聖旨時,卻笑意愉悅,這讓很多人震驚之餘,更多是好奇,到底,四皇子向靖軒帝求了什麼恩典?

後儘管容月兒旁敲側擊地問過靖軒帝好多次,卻都被他含糊而過,是以,那道聖旨更是惹人遐想。

宮凌俊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著,只是宮凌軒走到門口,剛要伸手去拉門環,屋內卻傳來一聲脆響,似珠玉落地之聲,然而,只是兩聲,便斷了,前一聲是珠玉落地之聲,後一聲,似是被什麼蓋住,聲響略微沉悶。

宮凌軒頓住,眉目輕顫之下回身,只見宮凌俊一手扣在桌面上,一動不動。

宮凌軒看看他,將目光緩緩從他身上移向他扣在桌面的手上,蹙了眉,若他沒有聽錯,方才那聲響動……

宮凌俊扣在桌面的手一抓,看不清抓起了何物,但手中的確抓了東西,還是很小巧的東西,宮凌軒眸光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