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靖軒帝怒喝,衝著宮凌俊冷言問道“殿內是何人?”

宮凌俊看了眼左丞相尚熠,並未直接回答靖軒帝的話,而是回身,走到尚熠身前,雙手負於身後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腿腳發軟微微伏身的尚熠,話卻是對靖軒帝說的“此事,父皇還是問左丞相較穩妥!”

說罷,他又衝尚熠道“你說呢,左丞相?”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刷”一下聚集到尚熠身上。

左丞相面『色』煞白,腿腳一軟,若非站在一旁的尚文眼疾手快,他當即便倒在地上了。

靖軒帝,以及在場的所有人,早已聽出了宮凌俊的言外之意,這殿內與太子翻雲覆雨之人,定是與左丞相府有關。

尚文面『色』涼寒,扶著尚熠,看著宮凌俊道“四皇子此言何意?今夜太子生辰宴,左丞相府只尚文與家父前來,就連家中一個家丁小廝尚且未帶,何況女人?”

宮凌俊一笑,卻笑的涼寒,開口道“尚文公子不必急著與我辯解,還是等將人請出來看看,再與我理論尚不晚!”

聽著宮凌俊胸有成竹的論斷,再看看左丞相慘白的臉『色』,靖軒帝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盯著宮凌俊,大喝道“田中,著人將殿中的人給朕揪出來,朕今日要當著文武眾臣的面看看,究竟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勾引太子,毀他聲名!”

“是!”田中頷首,抬腳就要走,尚熠卻撲通一聲跪地,俯身叩首“皇上!”,話音帶著哽咽。

“父親!?”一旁的尚文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大驚之下,他攙著左丞相,與他一起跪地,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著他。

田中止了步,看著靖軒帝,不知道該不該去將人拿了來,而靖軒帝卻是看著尚熠,眉目顫了顫,看他此時所作所為所言,不必多問便知道,宮凌俊所言非虛,殿內的女子,確與左丞相府有關。

“皇上,臣教女無方,臣有罪,請皇上降罪!”尚熠說著,又是一叩首。

“怎麼回事?”靖軒帝強忍著心中翻覆的怒意和一腳踹向尚熠的衝動,咬牙問道。

這個他器重的臣子,今日卻讓他在眾臣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面子,雖他相信這中更多的是宮凌俊的手段,但是防備不到,著了道,便是他自己的錯。

尚熠一顫,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殿內的女子,確是自己的女兒無疑,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進宮的,何時進宮的,又為何會與太子搞到一起去,而這個女兒還是容月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靖軒帝枕邊吹了多久的枕邊風,皇上才答應賜婚給四皇子做側妃的。

但是他能說他不知道嗎,堂堂丞相,自己的女兒進宮,還與太子發生這等事,他若是說不知道,堂堂丞相之女,深夜偷偷入宮,勾引當今儲君,這個罪名,足以讓他左丞相府萬劫不復。

他心中雖明白,這一切都是四皇子的手段,他心中恨的牙癢癢,恨不得昭告天下,殿內與太子男歡女愛的,是皇上要指給四皇子的側妃,但是他不能,也不敢。

他若是真如此說了,讓宮凌俊成了笑柄不錯,但是更是讓皇家,讓皇上成了笑話,自己的太子,給自己另一個兒子帶了綠帽子?雖然他清楚,皇上恨不得抓住四皇子一些把柄將他辦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允許有辱皇家顏面的事情發生,恐怕到時候他自己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臣之女海雪,聽聞皇上今夜在華清宮為太子殿下設生辰宴,便求著臣,想一同進宮,見識一下當年聖祖皇帝為聖祖皇后親手奠基的華清宮。”

“臣記著南陵祖制,未婚嫁的女兒家,不可在外拋頭『露』面,並未允她,但是她再三請求,臣不忍看她落淚,加之想到再過幾日,她便嫁做人『婦』,從此更是深居簡出,雖進宮的機會不少,卻斷無可能一睹這貝闕珠宮,便允了!”

“只是想到今夜人多眼雜,便安排她在開宴之後進宮,也不許她四處『亂』走,只在華清宮外觀賞一番便去貴妃娘娘處等臣一併回府,卻不想……”

“父親!”尚文大驚,他不知尚熠為何如此說,但他知道,事情並非如他所說,海雪進宮,又與太子發生這等事……

他蹙眉看著尚熠,母親仗著是容國公府嫡出的女兒,又有一個備受帝寵的貴妃妹妹撐腰,在府中從來飛揚跋扈,左丞相府除卻他與尚武兩個嫡子,其他側房和妾室,或者孕初便滑了胎,沒有滑胎的,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下來是死嬰,未死的,要嗎是不得冠“尚”姓的女兒,要嗎,就是從小體弱多病的庶子。

這些年,左丞相府內側房妾室不少,但是人丁凋敝,除卻他與尚武兩個嫡子之外,就只有側室海氏的一個女兒,和妾室薛氏的一雙兒女,但是女兒在八年前走失,尋無果,兒子從出生便體弱多病,纏綿病榻。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母親做的,但是他能如何,怒過,也好言相勸過,都無濟於事,縱然那個女人是惡鬼妖魔,也是將他十月懷胎生下來,對他關懷備至的母親,他阻止過,阻止不了,只能離去,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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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這幾年她榮華滔天,總歸有所滿足,有所收斂,但是他錯了,人心不足,人心也不古。

剛回京,匆匆去給三年未見的母親請安,聽到的卻是她以主母的身份威壓,以海雪母親在左丞相府的生計要挾,讓海雪嫁進四皇子府為側妃,為容月兒做眼線,更有甚者,竟然讓她給四皇子下『藥』。

別人不知,他這個從小與府中眾人與人為善的嫡長子卻知道,這個妹妹從五歲第一次見太子,便傾心於他,從此再無更改。

讓她嫁給四皇子,憑四皇子的手段,若能如此輕鬆讓人抓了短處去,那這些年各府送進的美人,又如何會豎著進去,橫著出來,若四皇子如此容易拿捏,也沒有明知自己是靖軒帝眼中釘肉中刺,卻依舊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宮凌俊了。

“皇上!”

尚文正愣神,被尚熠一聲打斷思緒,他蹙眉看著他。

“皇上!事到如今,臣也不必隱瞞了,臣之不肖女海雪,因為從來傾慕太子殿下,但是前幾日臣和夫人商議著她年歲已到,也該為她尋一門親事,卻不曾想,被她聽了去,許是心不死,意執著,才會矇騙臣帶她入宮,之後,之後……”他不知如何往下說,總不能說勾引太子。

他心中憤恨,但也只能啞巴吃黃蓮,打落牙往肚裡吞了。

“皇上放心,所有的一切都是臣那不知廉恥的不肖女所為,與太子無關,臣會讓她自行了斷!”

“父親!”尚文瞪大了雙眼,如何自行了斷,難道像當年對瑤兒那般,一杯毒酒了卻『性』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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