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開容月兒之後,靖軒帝面『色』更沉,自兩年前之事後,太子『性』情大變,與他和容月兒都不甚親厚了,雖也未作出太出格的事情,只是作為儲君,多少雙眼睛盯著,哪怕一個小小的過失,也會被無限放大,這才是問題。

這兩年,御書房玉案上,凡是御史臺彈劾的摺子,有宮凌睿的,就有太子的,盡數是睿小王爺行為如何如何,太子如何失德,身為一國儲君,成日裡沉『迷』女『色』,今日進一房側室,明日添一房良娣,後日抬一房妾侍,借酒買醉,什麼三日醉,三月飄香,三月紅,飲酒如喝水,一醉便是十天半月,整個太子府方圓五里內都是濃烈的酒香,因此誤了很多事。

靖軒帝恨鐵不成鋼,想怒,也怒過,卻總覺兩年前的事,愧對於他,是以,總是睜隻眼閉隻眼,將彈劾他的摺子盡數壓下。

所幸,還有一個更荒唐的宮凌睿,當著他的面毆打臣子的,在襄南城內橫著走,相較之下,文臣武將,雖看不慣宮凌軒作為一國儲君消怠至此,卻也沒對他們做出什麼事情,是以,針對宮凌軒與宮凌睿的人,此消彼長了。

靖軒帝看著走在自己前側的田中,蹙了蹙眉,這個蠢貨,跟了自己多少年了,遇事竟然會如此慌張失態,他心中琢磨著,此事完了,是不是要將他打發出宮了。

文臣武將隨在靖軒帝之後,雖看似都平靜,但是大家都知道,或許今日之事,這帝京的天,要變了。

以左丞相為首的太子軒一方,心中如擊鼓一般,七上八下,皇上能在華清宮為太子設生辰宴,這是個好機會,但是這不爭氣的太子……他倒臺不要緊,但是剩下的皇子中,唯獨四皇子,有勇有謀,帝王之術,君臣之道,謀略戰術,無一不精,在朝中呼聲也最高,卻是太子的死對頭,若太子倒了,四皇子崛起,他們的好日子恐怕要到頭了。

想著這些,宮凌軒派暗暗擦著額頭的汗珠。

靖軒帝餘光掃了掃走在自己身側稍後的幾位大臣,心中更是煩悶,今夜參宴的,都是朝中重臣,若太子真做了什麼失德之事,他就算想庇護,也愛莫能助了。

他是不望這些人隨著的,但是這個田中,唯恐天下不知似的慌張行為,當著所有人的面,雖未說明何事,卻無聲勝有聲,是個人都看出太子有事,還是不小的事,他若是阻了他們同去,只會讓事情更棘手,何況還有三位輔政大臣。

靖軒帝只覺胸中憋著一口悶氣,不上不下,如鯁在喉,十分難受,卻也只能忍著。

田中擦了擦額頭的汗,心中大罵自己,他是君王身邊的人,卻如此沒有定力,恐怕過了今夜,他見得到見不到明日的日頭都是問題。

“皇上,前面就是!”他怯怯地硬著頭皮,頂著君王的威壓開口,指了指前方的花林。

靖軒帝懊惱,瞪了他一眼,沉聲“嗯!”,話畢,抬步向前而去,只是越走,眉目蹙的更緊。

“今夜太子生辰,所有皇宮守衛都調到各處了,為何這御園如此多人?將守衛首領給朕召來!”

田中低頭,懦懦道“是,是四皇子調來的人!”

聞言,靖軒帝眉目更沉了,忍了幾忍,才壓住心底的怒火,難怪田中今日如此慌張,原是如此,“太子生辰不到,朕不知,朕這個兒子,原來如此有本事,皇宮禁衛,只是他一句話的事!”

話畢,又抬步,隨在身後的宮凌皓,宮凌晟,宮凌磊互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道不明的笑,老四不得帝寵,又從來不因此收斂,皇后與容貴妃不對卯便罷了,他與宮凌軒也處處爭鋒相對,平時也不會如此,今日可算是抓到了太子的短處,恨不得弄得人盡皆知。

“大哥二哥三哥,田中方才說什麼?四哥也在?”宮凌宵湊近三人,悄聲問,語含驚訝,一雙眼睛傻愣傻愣地盯著三人,以求確定。

“老十,你是近日被你那奇門遁甲之術困頓久了,腦子也跟著不好了?沒聽到父皇生氣了?”宮凌晟冷哼一聲,帶著落井下石的意味看著前方“別怪做哥哥的沒提醒你,你再喜歡老四,也收斂些,別成日裡不是隨在宮凌睿那小魔王身後,就是攆著老四轉,你成日裡不學無術,父皇心中也是給你記著一筆!”

話罷,三人理也不理宮凌宵,嘴角掛著一副看好戲的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