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凌睿看著突然陌生的宮凌俊,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這個男子,從來都是清冷如月,涼薄如冰,從懂事開始,他從來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除了一個皇后之外,他幾乎刀槍不入,毫無軟肋,除卻還是嬰孩和無力自保的那幾年,是靠著護國將軍府來籌謀暗中保護之外,無人能算計到他。

這也是從出生到如今,二十載,因為當年帝師一句話而忌憚他的靖軒帝,從來挑不出他一絲錯處,而對從來覬覦皇后之位的容月兒,縱使榮寵不衰甚至更盛,卻依舊不能取而代之,如今依舊是個貴妃頭銜的原因。

他以為這個人心智堅韌,甚至無堅不摧,他以為這個人這一輩子都會這樣,有手段,有籌謀,夠果決,也夠隱忍,更夠狠辣,這才是九五之尊該有的氣魄。

但是如今,他有些懷疑,懷疑自己的判斷,也懷疑眼前的這個人,當年容月兒自己給宮凌軒餵食『藥』物陷害皇后,靖軒帝一時氣憤,不分青紅皂白便賜於皇后三丈白綾,他尚且淡定從容,甚至在靖軒帝當著自己的面發號施令時尚且面不改『色』,但是如今,他卻為一個女子方寸大『亂』,焦躁至此,何況還是一已死之人。

想到此,宮凌睿輕笑一聲,充滿嘲諷,不知嘲諷自己看走眼,還是嘲諷宮凌俊。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從來不信,今日,是你讓我信了!”

說話間,他緩緩鬆開扣著宮凌俊手腕的手,相容冰冷寒涼,面『露』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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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未歇,曲已終,人卻未散,音律又從頭開始。

宮凌俊看了一眼宮凌睿收回的手,眉目微顫,卻還是一言不發,只是看了一眼,他復又轉身,腳步匆匆,走路帶風,奔著琴聲的方向而去。

“世間多是好顏『色』,不及林女一分姿!”,恰在宮凌俊走出不多遠,宮凌睿又開口“難道她就那麼好,讓你寧願冒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之險?”

宮凌俊腳步一頓,也只是一頓,復又抬步。

“林女再好,也禁不起烈火焚身之災,逃不開灰飛煙滅之命,你今日難道真要為了一已死之人,置自己,置姨母,置護國將軍府,置滿朝支援你四皇子的文武百官於不顧?”

宮凌睿顯然怒極,雙手緊攥成拳,身子微微顫抖。

“已為故人,一位故人?”他諷笑道。

宮凌俊腳步又是一頓,緊緊攥了攥拳頭,抬眼看了看涼亭處,閉眼長舒一口氣,才平靜道“所有後果,我一力承擔,不會牽連任何人,包括舅舅,包括母后!”,話畢,又抬步向前。

只是他抬腳還未落地,突然傳來“錚”一聲,似刀劍劃破長空,又如裂帛之聲,突兀刺耳。

一聲破音,原本盈盈悅耳的琴聲戛然而止,四下裡一片安靜,只有風穿過花林的聲音。

“怎麼回事?”宮凌睿鷹眸一眯,愕然出聲,與同樣面帶訝『色』的宮凌俊相視一眼,隨即二人雙雙猛然看向涼亭,只見涼亭之上,一身影白衣如雪,傾身而起,在峰頂劃出一道弧度,隨即消失。

“追!”宮凌睿厲聲,二人相顧一眼,一同朝著涼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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