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維國以擇將為先,將以恤軍為要,將吏謂虜且議款,無所事兵,悍者養之日至於驕,而有尾大之勢,弱者剝之日至於疲,而有鵠立之苦,士卒安得不逃亡?行伍安得不空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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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國家承平日久,尺藉宜倍,而視原額多不及半,且東虜三衛,與東西板升徒聚耕牧者,皆我黔首,甘為虜用,彼何樂去其鄉哉?實將吏為之毆耳!”

“乞將各邊大將分別調處,通行各督撫鎮官約束將領,嚴立法制,培養士卒,一切繁苛刻剝之事,痛行蠲革。”

王錫爵跟著道,

“臣見兵部覆巡按御史孫愈賢條陳邊政,亦是如此說來,一乃重邊材,以備緩急;一乃恤邊卒,以重本根;一核邊軍,以實營伍;一申邊禁,以責實效;一儲邊器,以資防禦;一置邊將,以保孤鎮。”

“孫愈賢又呈條議清邊儲以祛積弊,沿邊城堡置有倉廒,先因虜患文官不敢親臨,一應收支付之守操,任其攙和,甚至以谷充米,支糧之軍受制本官。”

“至於上納糧米,又在隆冬以水溼米,一遇查盤,虧折浥爛,倉鬥受累,議令通判親自監收,非十月以前、正月以後,不許開倉。”

萬曆帝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道,

“請先生章下兵部議覆,張臣以處置大嬖只、猛可真等功,姑令策勵供職,陶世臣革任聽調。”

萬曆帝頓了一頓,道,

“從此以後,不許武官干預錢糧諸事,至於調處邊將,請先生擬旨——”

申時行忙應了一聲,但聽萬曆帝繼續道,

“調宣府總兵官董一元,為薊州永平山海等處總兵官;原任薊鎮總兵張臣,以原官銓注左軍都督府僉書;以前軍都督府僉書新建伯王承勳,兼管理紅盔將軍;以山西副總兵麻承恩,為薊鎮東路副總兵官。”

萬曆帝端坐座中,神情紋絲不動,

“以巡捕提督李如松,為宣府總兵官。”

殿中忽然一時靜寂,三位輔臣都為皇帝這突如其來的調派感到措手不及。

少頃,還是申時行開口提醒了一句,

“臣記得萬曆十一年時,皇上有意擢拔李如松為山西總兵官,其時給事中黃道瞻等數言如松父子不當並居重鎮,如今……”

萬曆帝笑了一笑,這笑笑得十分標準,是一種標準的“喜怒不形於色”的笑,

“無妨,邊鎮如何用人,朕自有主張。”

申時行一聽萬曆帝的這句“自有主張”就有些張不開嘴,但他終究還是又提醒了一句,

“雖是皇上用人,但言官御史未必無有申辯……”

萬曆帝淡笑道,

“從前朕用鄭雒安邊的時候就說過,今後但凡各處要緊事情重大的,不必以資格歷俸為則,必須推其堪任用的,先生難道忘了嗎?”

申時行想起萬曆十一年九月時,吏部曾推升鄭雒為協理京營戎政,當時鄭雒已在邊九年,無論是按資歷還是論功績,都應當予以提升。

不想卻應是被萬曆帝以“人盡其才”的理由給否了。

萬曆帝繼續道,

“邊事重大,撫鎮不親歷地方,專委小官,豈不誤事?”

申時行沒話了,他猶豫片刻,最終只得應道,

“誠如聖鑑,邊事全賴撫鎮,若每年巡歷地方,下人不敢欺,自能盡心料理,臣等深服聖斷,久任法行,不惟人才得以展布,而百姓亦得相安。”

萬曆帝又笑了一下,繼而道,

“除此之外,請先生再擬旨:扯酋嗣封禮成,加宣大總督鄭雒太子太保,先蔭錦衣升一級,仍賞銀四十兩,紵絲四表裡。”

“鄧林喬、許守謙升俸一級,麻貴等十七員封賞有差,王崇古竭忠首事,三封告成,功勞難泯,原蔭錦衣世職,著升襲一級。”

“有司以禮存問,本兵區畫有勞,王一鶚賞銀三十兩,紵絲二表裡;楊俊民賞銀十五兩,紵絲一表裡,該司即中銀八兩。”

萬曆帝的頒賞加封如此妥帖,申時行一時也說不出來甚麼反對的地方。

只得在應下旨意之餘,將心裡的滿腔疑惑暫時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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