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墓碑有被動過的痕跡,翻出來的不像是沉了幾十年的土,他下意識以為是張啟山等人的手筆。張日山暗自唾棄自己一路走在佛爺已經開出來的路上實在太過大意。所幸那黑煙來得緩似乎升不高,到了半人高就不再向上漲了,附在地面上,黑煙裡面傳來一陣陣鈴鈴的聲音,看不真切。

張日山的衣兜裡還揣著吃剩下的半塊壓縮餅幹,剛才動作太急,沒封好口袋,他有意地晃了一下,餅幹慢慢從口袋滑了出去,落在黑煙裡。張日山緊張的屏住了呼吸,他大病一場還沒恢複過來力量遠不如前,攀在洞頂上本就是極耗費體力的,實在有些撐不住了。正好拿餅幹試驗一下。

餅幹落下去後,黑霧肉眼可見的在那個位置高漲了一段,就在張日山看準一個位置,想著不管是什麼先跳過去一把火燎了再說時,黑霧忽然圍著餅幹散出去了一個圈。張日山偏頭一看,白色的餅幹袋開口處趴著幾個黑乎乎的東西,一動不動,看著有些像...蟲子。

張日山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雙手抓著洞頂,費力把自己蕩到先前觀察好的落腳石上,那裡也不是全然沒被黑霧保圍,只是僅有薄薄一層。他根本不敢停留,在那裡輕輕一點,借力躲進了礦洞洞壁的一個凹陷處。與此同時,腳尖忽然傳來針刺般的一陣銳痛,他忍不住後歪了下身子。也就是這一動讓他不由自主地靠到了洞壁上。還沒等張日山有下一步反應,驅蟲粉和火摺子剛脫手飛進黑煙裡,整個人就不可抑止的向後仰了過去。因為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張日山在地上堪堪滾了兩圈才卸去了摔下來的力道。他捏了捏眉心,強行穩住心神,忽略一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觀察環境。他正好落在了一個三岔口處,一邊散落著幾具屍體,看起來不算新也算不得舊,所有沒有東西遮蔽的地方都包裹著一塊塊黑色的東西,似乎是絲狀物凝結在了一起,連口鼻都不例外。那幾具屍體離洞口很近,面向洞口,張日山看的清清楚楚,連衣服上九門的繡徽都清晰可見。

這條路肯定不能走,那東西像極了上次下墓裹了佛爺一手的東西,張日山完全沒有把握走過去。況且有這種東西,也不該是生路。

在墓穴裡面如果有若幹一模一樣的岔路,岔路還是單數,多了可能推算出邏輯規律來,若是一個兩個,除非像八爺那樣會算卦算算吉兇,不然只能憑經驗或者下鬥多了練就直覺了。最重要的是,張日山覺得這裡還不算真正的墓葬範圍,充其量也就算個外圍墓道。

試問外圍墓道能有什麼高階東西?隨機選了一個通道的張日山淡定的拿下背在身後的□□。這種東西一戰後基本就開始退伍了,但是打粽子真是出奇的好用,別管是什麼粽子,先打成篩子再說。這種打粽子的辦法被張啟山批評了不是一次兩次,以他現在的身手純屬多此一舉,奈何張日山經不經心的就把他的寶貝槍拿到墓裡遛遛。張日山跨過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一頭鳥窩一樣的亂發,被打成篩子沒流出來血反而跳出來幾只小屍鼈來浪費他子彈的粽子揚長而去。

這個墓道是正確的,一出墓道張日山就看到了之前聽說過的“地獄之門”,那門現在大開著,除了很大沒有什麼特別的。張日山握緊手裡的槍慢慢走了過去。

“兄弟們!快看!是張副官!張副官!”張日山手裡的槍還沒放下就被親兵團團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聽得本就頭暈的張日山更是覺得頭痛欲裂。

“停!”張日山抱頭大吼了一聲,親兵們都被他嚇了一跳,但思及副官獨自一人深入到這裡,肯定是累的不輕,連忙簇擁著他去裡面休息。

張日山聽著剛才的只言片語大致知道是佛爺進去很久也沒出來,讓他們在這裡等著。他揉了揉太陽穴,示意一直沒動的小隊長過去說。

小隊長手裡拿著張家常用的鋼絲球本體,猶猶豫豫的不敢過去。那鋼絲鬆鬆地垂在地上,張日山一看就知道是斷了。

“行了,這個斷了,放下吧。”張日山低頭沖他招了招手,“怎麼回事,佛爺和誰進去的?多久了?”

小隊長聽說鋼絲斷了明顯有些絕望,“長官,佛爺和二爺八爺一起進去的,有一天多快兩天了,一直也沒有訊息。”

“這鋼絲是什麼時候真正掉到地上的?”時間不算長但張日山絲毫沒有放下心來,他的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一眨不眨的盯著小隊長。

小隊長被他看的冷汗都下來了,“屬下..屬下也不太清楚絲線是什麼時候掉的。好像剛進去沒兩個時辰就掉了。”

“兩個時辰?!”張日山若有所思的的站起身走向洞口,好幾個洞口並列在那裡,完全看不出來裡面是怎樣的結構,這些新兵蛋子佛爺怎麼也敢帶到這兒來?“別等了,列隊,分組,給我進去找人!”

親兵如夢初醒,整齊劃一的答了一聲“是”。

張日山身先士卒的朝中間的洞口跑了進去,以佛爺的性子,最有可能進的就是這個。結果親兵還沒跟上他的步子就見張啟山三人互相攙扶著蹣跚而出。二月紅明顯不省人事了,張啟山也滿手的血,衣裳不知破了多少口子。

張日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佯裝鎮定強硬的把張啟山接到自己手裡,揮手讓親兵上前架著二月紅,看都沒看齊八爺一眼。他緊抿著唇,一雙眼睛兇的似乎看誰都能捅他一刀子。

“快走...出去...”張啟山只覺得架著他的人很是熟悉,過度疲憊和失血讓他放鬆之餘竟有些意識模糊。

“要...炸了...炸了墓道。”

架著兩個人炸掉古墓道然後逃出生天,確實有點難度。張日山等人又向外跑了一段,忽然看到礦道裡放著幾輛礦車,清理一下礦道明顯還能用,張日山看了齊鐵嘴一眼,年久失修,但值得一拼,齊鐵嘴也是這個意思。

一眾人分撥,清理礦道擺放□□引線,不一會兒就安排好了。張日山留在最後點燃了引線,一眾人堪堪逃了出去,只是到洞口時被□□的餘波波及了些許。

他們進去和出來的並不是一個洞口,半山腰也有張家軍駐守,一眾人很快就回了長沙。

昆南無比後悔自己沒有遠走高飛,依舊就在張府受苦受難。他看了張啟山一眼就直接把活兒派給了自家徒弟,上前兩步就要攔下張日山批評教育。

張日山一身衣服也髒兮兮的,胳膊上不知什麼時候還劃了兩道口子,滲著血。他對著昆南就是一鞠躬,“昆大夫,事急從權實在對不住。啟辰還有要事需要佈置,失禮了。”

“事急從權?”昆南真被張日山這一本正經作死的做派氣的半死“等你去枉死城報道了,看你從什麼!”

張日山聞言收住腳步,“救了佛爺軍醫想讓我從什麼,我就從什麼。”

“……”

張日山一進書房抄起電話來就打給了親兵旅,再三要求駐守礦山的親兵一定要把已知的礦洞入口全部炸塌。這次張家帶進去的兵雖稱不上損失慘重,但也折了不少。沒死在戰場卻連個屍骨都沒有,佛爺勢必要下令表態,給這些親兵家裡一個交代。那些活下來的親兵也得重賞。只是這種事情雖急,卻不是他能決定的。一切只能等佛爺醒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不想發糖,實在是這段沒有糖的設定。。而且最近實在是太煩躁了,可能也帶了點個人情緒。

如果有樂乎晉江兩邊的同好,只能說樂乎那邊抱歉了。如果發也可能是三五章同步一次,要不就不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