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張日山一出車廂正好瞅見在列車外頭躲躲閃閃的齊鐵嘴。只見齊鐵嘴繞著列車走了兩步,掐指算了那麼兩下,就急匆匆地跑到了一個親兵面前。

“誒,告訴你們家長官”,齊鐵嘴煞有其事的說,“在下家裡還有點事,就先行告退了。”

“八爺!”

張日山示意打算上前阻攔的親兵退開,眼睛一眯就叫住了抬腳要走的某人,一早上的不痛快就那麼爆發了出來,“仙人獨行,家人都沒有,哪來的家事啊。”

張日山自從佛爺受傷那次後就再沒給過齊鐵嘴好臉色,今天反而笑了起來,看的齊鐵嘴脊背發涼。

“張副官!你!”齊鐵嘴進行了一下心裡建設,指著張日山的鼻子開口就想罵人,結果看著那張笑得得意的臉,硬生生的打住了。一臉憤怒的說,“你這說的什麼話啊你這是!”

“佛爺交代~”似乎是被齊鐵嘴的反應愉悅到了,張日山輕笑了一聲,“算命的要是敢離開車站一步就…一槍斃了!”

那種輕巧幹脆的樣子,齊鐵嘴一點都不懷疑張副官是不是真的下得了手。他手都按在槍上了啊喂!就這麼期待我一走順理成章的來這一槍?

“我一大早的就被你們從被窩裡拉起來,水都沒喝一口。你讓佛爺且緩緩,我出去吃個飯,肯定回來。”齊鐵嘴放軟了語氣,試圖想換個法子跑路。

“八爺…佛爺都說了讓你盡快,咱們就先忍忍,宅裡已經燉了豬蹄蓮藕,完事回去給您伺候著吃頓結實的。”

張副官刀槍不入,笑著打破了齊鐵嘴的小九九。你不僅早上吃不了,中午也別想了。

“這是什麼情況?早飯吃豬蹄蓮藕?不齁嗎?佛爺最近是馬吊輸糊塗了吧。”齊鐵嘴埋怨了一句,心裡是明白的,佛爺是個律己嚴苛的人,這豬蹄蓮藕,根本不是早飯,恐怕是晚飯。佛爺料定了這事估計得辦到晚上吧。

“八爺就別推辭了。既然來了,何妨進去一探呢?”

張日山看齊鐵嘴似是明白了過來,就做了個請的手勢。那懇切的樣子看的齊鐵嘴心裡直罵“該死的小狐貍”…

“又不是我自己想要來的,要不是你們佛爺求著我,我才懶得出門呢!”齊鐵嘴不愧是“鐵嘴”,還真是嘴硬,嘟嘟囔囔的就是不想進去。

張日山有些煩躁的抬了抬帽子忍住想罵人的沖動,又笑了一下才說道,“八爺,請吧。”

把齊鐵嘴“趕”進車廂後,張日山不得不面對佛爺剛下的那個糟心的命令。回府?睡一覺好好反省?好好反省?反省什麼?

張日山吩咐親兵去找兩個防毒面具給佛爺送去,轉頭又交代好給佛爺準備什麼午餐,什麼時候送過去,最後告訴警衛隊長佛爺有什麼其他吩咐就到候車大廳去找他,然後張副官就真的到候車大廳去反省了,雖然他自己也一頭霧水…

佛爺說要睡一覺,那就是暗指他不清醒。張副官面對著牆站的筆直。

佛爺說要好好反省,那就是說他哪裡做錯了,讓佛爺很不滿意。張副官面對著牆站的筆直。

從早上到現在,他可能讓佛爺生氣的包括打擾佛爺睡覺和…怠慢了八爺?張副官抬頭看著天花板。

打擾佛爺是因為公事,應該不會嚴重到反省,最多隻是讓佛爺有點生氣。那就只能是怠慢了八爺,沒有及時去接八爺。想到佛爺對齊鐵嘴那種不顧自身安危的在意,張日山心裡極度的不舒服。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張日山從昨天晚上睡下到現在是真的滴水未進,再加上這兩天睡眠嚴重不足,這麼直挺挺的站了一上午,難受也不只是心理上的。

一直到了晚上,警衛隊的一名親兵急匆匆的找到了張副官,說是佛爺找他,讓他佈置一下,要開個哨子棺。

站了整整一天,張日山覺得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稍微一動就頭暈眼花的,都挪不動步子。

親兵也是個機靈的,看到張副官明顯有異,連忙把他扶到了長椅上。“長官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

張日山也不逞強,低頭苦笑了一下,吩咐他們回張府把那些開館的物什帶到車站來。佛爺沒說他也知道不能把棺材給運回家去…估計佛爺以為他在家吧。

張啟山派人把車廂最裡的那個棺材先運了出去,他和齊鐵嘴又在車廂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看來只能寄希望於那個主棺了。

主棺是個哨子棺,非尋常人可以開啟。棺材以鐵水封棺,只留一孔,強行開啟只會引出毒氣,必須以一手伸進孔口從內部開啟。現在要開啟這哨子棺,只有靠張家的本事。

張啟山到了火車站的前廳,開棺的一應物什都已經佈置好了,左右看了看沒有張副官,張啟山也就沒問,以為他還在張府。張副官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也就沒有出面,躲在臨近的屋子裡,這麼簡單的棺木也輪不到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