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坐在床邊,滿手血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一直認為好男兒當胸懷天下,以國為先,大義滅親都使得。這種人生信條一樣的存在,就在剛才,竟然動搖了。若是張日山就真的這麼走了,長沙礦山和二月紅都他孃的應該去陪葬。看日本人炸成灰還能有什麼陰謀!

昆南一點都不想安慰張啟山,他覺得自己是個懦夫,當初自己為什麼要發誓跟從外族家主張啟山?若非如此他何必看著啟辰在這兒危險重重而毫無作為?

“我出去讓他們把藥拿進來,再熬點粥,你讓人進來清理一下,看著啟辰別讓他亂動。”

張啟山點了點頭,起身對昆南深深的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謝,他會記在心裡的。

昆南頓了一下,抬步出去了。

張啟山臥室裡沾了不少血跡,床上也有很多。昆南不讓張日山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東西換成了幹淨的。張日山一直醒著,失血過多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前發花什麼都看不真切。他身體虛軟,像是飄在半空一樣,脖頸和腹部也十分不舒服,但隱約知道孩子保住了,任那些人來回折騰。

“佛爺,夫人該吃藥了。”

張啟山收拾好床褥聽著聲音耳生,回頭一看,果然是個不認識的女人,身後還跟著自家的下人端著藥碗。

張啟山毫不掩飾的目光讓那個女人尷尬地停在屋子正中,自我介紹道,“佛爺,我是先生的學生,叫莫測。先生在實驗室裡研究,很久沒有休息了。夫人現在基本脫離危險,先生讓我過來照看一會兒。”

張啟山看了她一眼,習慣性的禮貌道,“麻煩你了。”

那女學生完全不及吳階珩的應變能力,似乎一直有些緊張,看到張大佛爺點頭連忙要從下人手裡把藥接了。張啟山擺了擺手,示意下人把藥給他,“喂藥這種小事就不麻煩莫醫生了。”

莫測看起來有些忐忑。張啟山堅持如此她也不敢說什麼,“先生說夫人這兩日一直平躺為宜,最好不要有動作。”

張啟山頷首,“我知道了,謝謝。”

張啟山舀了半勺湯藥靠到張日山的嘴邊,“啟辰,來,喝藥了。”

張日山素來極為討厭喝藥,這兩年反倒是有些喝習慣了。這畢竟是為了就孩子,他沒有一點排斥就把湯藥吞進了喉嚨裡。

“咳咳...咳...咳”這種姿勢極不適合吞嚥,張日山咳的很辛苦,不由自主的想撐起身子。張啟山一時沒注意,手背上的點滴針口都讓他掙的跑針了。莫測急忙跑過去處理。

張啟山歉意的沖莫測苦笑了一下,他怕傷到張日山脖子的傷口,不敢在他腦後多墊東西,只好一口一口的哺給張日山。張日山開始還有些抗拒,可是這樣明顯更容易吞嚥一點,最後也就預設了。

藥裡可能有點安眠的成分,張日山喝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張啟山年前安排去安徽的人傳來訊息,壽縣當地人所傳言的古墓卻有其事,現在已經探明位置,第一波張家親兵成功下到墓裡,初步判定是春秋大墓。張啟山想表示自己對這個成果很滿意,到最後也只是揚了揚唇角,勉強擠出來一點笑意。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張日山休息了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前三個月從未顯現的妊娠反應現在像是爆發了一樣。頭暈,惡心,還有尚未緩解甚至有些變本加厲的腹痛讓張日山不顧頸部的強勢趴在床邊不住的幹嘔。他的胃裡本身就沒什麼東西,想吐也只嘔出來了兩口剛喝進去的藥。

張啟山不在臥室裡,只有莫測在一邊照顧著。

“莫...莫醫生,這是...怎麼了?”張日山一手紮著針,全身的重量都支撐在另一隻手上,蒼白的唇瓣溢位來的聲音極小極低。

莫測拿過來溫水給他,又重新扶他躺下,“夫人不用擔心,現在您身子虛弱不比以前,反應就顯出來了,這很正常。”

“一會兒粥熬好了一定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