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尋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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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高梅才十一歲,自幼身體不好,且從未出過遠門也沒有見識過什麼人,換言之心性單純。高秀怔愣地看著手裡的錦盒,忍不住開啟看了一眼,竟是一隻上好的羊脂玉鐲。將手鐲放進錦盒中,她還在猶豫要不要轉給三妹。畢竟男女授受不清,若是被她娘知道了定要一頓好說。
正當猶豫之際,高春突然竄了過來,盯著她手中的錦盒賊笑道:“說,是不是小石頭給你送的?”大姐已將去邊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包括她與小石頭的婚約。
“不是,這是猴子將軍送給阿梅的。”面對阿春的打趣,她說了實話。
聽到是猴子,高春一愣,隨即罵道:“怪不得咱娘提防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將主意打到三妹的頭上了!哼,也不看看三妹才多大,他多大年紀了!還有啊,大姐,我現在覺得咱娘說得挺有道理的,他看來確實挺輕浮的!”想到被她們一家護在手裡的三妹,高春的心裡頓時不是滋味。三妹從小身體不好,走不了遠路,幹不了重活,性子也軟,她就怕她將來嫁到夫家受欺負。私底下她和大姐商量過,以後一定要給三妹找戶老實巴交的人家,萬萬不能是猴子這樣的。
高秀也不好說,倒不是說覺得猴子不好,只是想到三妹年紀還小,這東西要不就先請她娘收著?
兩人還沒琢磨出個一二三,楊嬸子突然來尋她們,說是有客人來了。來人竟然是山子。他滿臉焦急地跑了過來,說“繽紛”首飾鋪出了事兒:前些日子來了位姓張的客人下了三套首飾的訂單,特意要求鑲一顆血珊瑚珠。因著當時高秀不在京城,京城的鋪子由山子打理,山子正好訂到了三顆血珊瑚珠,想著下單的客人報價挺奇高,便立了字據接了這單。哪知道臨了要鑲血珊瑚珠的時候,原先商量好的賣主竟然憑空消失了。眼看著時間已到,卻交不出貨來,那客人拿著字據尋上了鋪子,說是付了七千兩銀子,需十倍賠給他。
十倍,可不就是七萬兩銀子!高秀沒想到竟會出這事,她輕輕皺著眉頭問道:“鋪子裡不是隻收訂金嗎?怎麼會收了七千兩?”
山子也知道是對方下套,一臉悔意道:“本來三套首飾的價格是七千兩銀子,應該只收到兩千兩定金,可當時對方說付了全款我們放心,他們也放心,我當時想著談下了那幾顆血珊瑚珠,便收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想到這次失誤,他萬分愧疚。高秀的首飾鋪從中洲府開到京城,他也一路從中洲府到京城,讓他掌管著“繽紛”是對他的信任,可他竟然闖下了這樣的大禍。
“你先別急,七萬兩銀子我暫時拿不出來,你同對方講講,能不能另外再送兩套首飾作為歉意,讓他再給點時間。”話雖是這樣說,可高秀也知道對方定然不會如此好說話的。
山子也知道她沒辦法,趕緊點了點頭,立即回鋪子去了。
“大姐,怎麼辦?”一旁的高春擔憂地問道。
高秀卻是暗自思索,對方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下套,讓她想起了她們進京時在船上遇到的那幾個殺手。難道是沖著她的首飾鋪子來的?七萬兩銀子,她現在真的拿不出來,前些日子剛給阿春買了一間莊子和鋪子,還有讓馮來財運營的養馬場。一個養馬場比燒錢還快,短短數日已經花費萬兩銀子。
想到這裡,她思索著開口:“七萬兩銀子目前是拿不出來的,不過將幾個鋪子的收益都加起來,我們自己再湊湊,應該能湊出來。不過,我卻不想吃這個悶虧。”說著,她讓高春去找馮大叔,讓他去買三顆血珊瑚珠,越快越好。
高春雖然不懂她的意思,還是趕緊照辦了。
市面上並不是沒有血珊瑚珠,那個與山子談妥了又臨時消失的賣家只怕與買首飾的人是一夥的。如今正在商量賠償的事情,那幾顆血珊瑚珠怕是不會保管得太嚴,畢竟再製作出下訂的首飾已經遲了。
而此時那位姓張的買家正諂媚地站在承武侯府裡。他面前是一身大紅色華服的盛芷蘭,她手裡撫著琴,一邊說道:“事情辦得不錯,記住,一定要逼他們拿出銀子,若是不給,你就是去報官。”說到“官”字她停下手中的琴,嘲諷地勾了勾唇,一個鄉下出來的野丫頭也敢跟她作對?不錯,她也是不久才查到風靡大慶的“繽紛”首飾鋪的幕後老闆竟然是高秀!雖然她們這些年賺了不少銀子,可是她已經查到她最近花了一大筆錢銀子買莊子和鋪子,她就不信她還能拿出七萬兩銀子來。退一邁步來說,就是真的拿出來了,只怕也讓她元氣大傷。
盛芷蘭越想心情越好,索性又將雙手覆在了琴上。待輕緩的樂聲響起時,那位姓張的人便應道:“盛小姐放心,我一定要回那筆銀子!”想到之前盛芷蘭承諾他的,只要將銀子要回來,那麼全歸他所有。
待那姓張的走了,盛大芷蘭身後的貼身丫鬟月兒才問道:“小姐,若是他真的要回了七萬兩銀子,你當真給他?”七萬兩對承武侯府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盛芷蘭聽了一笑,輕輕撫了撫手下的琴絃,意有所指道:“那要看他有沒有那個命花了。”
此時高秀並未將首飾鋪發生的事情告訴高鐵柱夫妻二人,一來是想隱瞞首飾鋪的事情,二來是覺得他們知道了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擔憂。高秀將身上的銀票核算了一番,又去餅鋪將鋪子裡的贏錢都拿了出來。滿打滿算還是差兩萬兩。她不僅嘆了口氣,本以為自己已經成了有錢人,不想被人家一招就快打回原形了。
吃晚飯的時候,淩程程給高鐵柱夾了一筷菜,便低頭吃了起來。她已經發現了高秀和高春似乎有心事,尤其是高春,根本就是藏不住事的。想到她最近在餅鋪裡的聽聞,她才知道阿秀這個餅鋪生意非常好,簡直可以用日進金鬥來形容。只是幾天下來,她的心裡便生出了許多不滿。從名言上來講,她已經是高鐵柱的女兒,那便是吳世香的女兒,可她在餅鋪裡不過就是個打雜的。鋪子裡請的那兩個婦人根本就沒把她當成半個主人家,反正老是指使自己做事。想到她們說這個小高氏餅鋪有好幾家的時候,她的心思卻是活了過來。
高秀和高春擔心著首飾鋪的事情,兩人吃完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倒是淩程程陪著高鐵柱夫妻洗碗,看著面前聽話懂事的女兒,高鐵柱忍不住說道:“程程有心事?”
淩程程遮遮掩掩的搖搖頭,這讓他更加確信了女兒有心事。他回頭認真問道:“不管怎麼說,你是我養大的,我總歸是你爹,有什麼事情你就說。”
“爹,嬸子,我也想學阿春和阿秀她們那樣管賬。”淩程程回道,說完見吳世香的臉色不大好,趕緊擺手解釋道:“嬸子別誤會,我就是想學東西,並沒有別的意思!嬸子也知道我從小沒讀什麼書,自然沒有阿和阿春那麼厲害,可是我真的好羨慕她們。你就讓我在鋪子裡學管帳好了。”說到這裡,她的心仍是“砰砰”跳個不停。今日在鋪子裡聽到一位老婦人講話,她才明白所謂管賬就是當家的意思,若是她在餅鋪裡管賬,那就相當於她管著一個餅鋪了。
高鐵柱也覺得她這個要求沒什麼不好,阿春和阿秀都識字,唯有她識字不多,把管賬學會了也是一項技能。
吳世香心地最軟,見她紅著眼睛說話,不由得心裡一軟,語氣也溫和了些:“你要是願意學,你就每日叫阿秀教你,回頭我會跟她說。”長女從小就善解人意又懂事,此事並不難辦,她應該會應。
而此時本應啟程去西大營的猴子正偷偷地翻牆進了高秀家。他輕車熟路地摸到了高梅的院子,終於見到了正在繡手帕的高梅。她低著頭,雖然看不到正臉,卻依然能感覺到她的專注。
高梅正在給兩個姐姐繡手帕,一抬頭竟然看見不遠處站著個人。他一臉傻笑地看著自己,隨即說道:“我、我是猴子!”
猴子?高梅從未見過這麼有趣的人,只一句話便將她逗樂了。卻不想一不留神,竟將繡花針刺到了手指上。她輕輕蹙眉,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見一道人影晃到了自己跟前,一把抓起她的手,一下放進了自己的口中。
溫熱的感觸包裹著她的手指,高梅卻呆掉了,手中尚未完成的手帕也掉在了地上。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猴子也是一臉懵。
兩人一時無言,還是高梅先回神,收了自己的手,正準備喊人,卻被眼疾手快的猴子捂住了嘴。他的手覆在她的嘴巴上,一時間讓高梅又羞又怒。
猴子心裡也是糾結不已。他只是趁著有時間折回來跟她見個面,順便留個好印象而已!當真不是來耍流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