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程程的心事,旁人自是不知的。不過,高鐵柱見她一臉失落,倒是私底下偷偷問了。他待淩程程猶如親女,甚至比高春更甚,畢竟是他身邊養大的。

“爹,我沒事,就是挺羨慕阿春的。”

話落,高鐵柱才想起這個女兒如今也十三歲了,與阿春同歲。他以為她擔心自己的婚事,便拍著胸口說道:“你放心,待過些日子爹就幫你相看物件,若是找到你覺得合適的,爹——”說到這裡,他一頓,本想說風風光光把她嫁出去,只是猛然想起來,家裡的一文一兩都不是他掙的,突然有些尷尬地不知說什麼。

淩程程怕是也想到了這一點,猶豫著提道:“爹,你看能不能讓我去鋪子裡幫忙?阿秀和阿春都在忙,我不想整天白吃白喝。”

她的神色拘謹,這模樣讓高鐵柱嘆了口氣,想著她在這個家的處境是挺尷尬的,便應道:“回頭我跟你嬸子商量一下,要是她答應了,你就去鋪子裡幫忙。”要是不答應,他也沒辦法。

他的意思,淩程程都懂,她笑著點了點頭。

高秀知道淩程程要去鋪子裡幫忙已是第三天了,她娘當時滿臉為難地同她和阿春商量,本以為阿春會拒絕,沒想到她哼道:“也好,省得在家白吃白喝。”

這話雖然被吳世香輕斥了,不過還是看向高秀,想看看她有什麼想法。高秀倒是沒意見,反正鋪子裡剛剛開張,挺需要人幫忙的,她能去做事也挺好,便回道:“那就讓她去餅鋪幫忙吧。”至於首飾鋪的事情,她們暫時還沒有告訴她爹。她最近突然有個荒唐的想法:那天在船上追殺的她們的人會不會與她開首飾鋪子有關?

淩程程得了她們的應許,十分高興,第二日收拾了件幹淨的衣服便去餅鋪裡幫忙了。她嘴甜,又會來事,沒幾天下來,鋪子裡僱的兩個幹活的姑娘都挺喜歡她的。

高秀最近忙著京郊馬場的事情,聽馮來財說買妥了五百匹幼馬,她非常開心,抽空便去馬場看了一下,雖然目前馬場剛開始,莊子裡的配備卻齊全得很,甚至養馬的師傅都是從外地精心挑選的。當然,這一番下來著實花了不少銀子。馮來財有些替她心疼,說道:“那些師傅說了,這五百匹馬最後能培養成戰馬的不知道有沒有一百匹。”

按這個比例來說,弄這個馬場確實不是個賺錢的好主意。哪知道高秀聽了,點點頭,不以為意道:“那就再養五百匹,還有,跟這幾位師傅說,養成一匹戰馬就有五十兩銀子的獎勵。”

“會不會太多了?”馮來財皺了皺眉。一匹戰馬五十兩銀子,那一千匹若是存活了兩百匹,豈不是光獎勵就要一萬兩銀子?

高秀笑著回道:“若真是馴養成了,五十兩不多。”五百匹只能活一百匹,這個比例實在太低了,不知道她給出這麼高的獎金,這個比例會不會上升?還有,目前戰馬昂貴,一頭戰馬大概要一兩千兩,所以五十兩的酬金並不算多。

馮來財或許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倒沒再多說什麼,便下去辦了。

臨近過年的前兩天,高秀突然收到訊息,說是皇上宣遠在西大營的二皇子容旭返京過春節。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高秀還想著小石頭會不會隨著一起來?就這樣期待了幾天,竟然見到了猴子。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在高家宅子前面翻身下馬,對楊嬸子笑了聲便往屋子裡走。

適逢三妹高梅在院子裡澆花,見到突然沖進來個穿鎧甲的二兵,她一怔,隨即柔聲問道:“你找誰呀?”

高梅從出生開始身體就不好,一直呆在家裡養身體,如今身體大有好轉卻仍喜靜,與高春的性子截然相反,雖是如此,高秀和高春卻待她極好,絲毫沒有生分之意。

此刻的猴子已經愣住了,他是見過高秀的,只覺得她長相清秀,可面前這位小姑娘,一看就柔柔弱弱的,就連聲音都軟得很,聽上去,頗有幾分閨中小姐的感覺。

“我叫猴子,還未請教姑娘芳名。”猴子傻笑道。怎麼辦,他感覺面前這個柔弱溫柔的小姑娘就是他心目中的妻子啊!對,他要娶她為妻!

高梅可不知他內心天人大戰,見他這身穿著,便猜測道:“是不是剛從邊關來的?對了,你來有事嗎?”她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其實從他看到自己開始,他就在猜測她與高家的關系。

猴子倒也沒有隱瞞:“對,剛剛進城,正好有人請我帶了封信給高秀姑娘,不知道她是不是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