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袁春暄還真就惱羞成怒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手一揚,就想直接往他笑得極其曖昧的臉上招呼。

偏偏,看著他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她又不好意思真的下手,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方秋冷,你真下流!”她紅了臉,氣惱地垂下了手。

下流麼?方秋冷依舊在笑,就像是把笑刻進了皮相中,看不出是真笑還是假笑,“你是不是真的那麼討厭我?”

袁春暄忽的噤聲了,他的表情,叫她有些莫名的心慌。

“要想刻骨銘心的記住一個人,要麼愛到極致,要麼恨到極致。”方秋冷淡淡地說著,笑容帶了幾分無奈。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考慮當一對受法律保護的長期p友,反正大家都試過了,我知你深淺,你知我長短,也比較方便。”

原諒他還是想當個渣男,在她最美好的年華,想方設法的把她綁在身邊,但又不能給予她肯定。

別的渣男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可他卻是,主動但保持距離,拒絕但要釣住她,負責但不對外公開她的身份。

當個渣男真累人啊。

尤其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渣男能當多久……如果她哪天突然開竅,想明白了,打算把他甩了……

嗯,他會接受的,一定會的……吧?

也有可能,還沒到她膩了他的那天,他就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到時候,他希望她可以在某個地方,安然無恙地活著。

方秋冷想起馮勇死去時的慘狀,誰能保證,哪天躺在地上汩汩冒著鮮血的人,不會是他?

幽盟經過了兩百年的腥風血雨,樹敵太多,他也會怕。

袁春暄面無表情地凝視了他幾秒,突然冷笑起來,“呵,方秋冷,你真讓我惡心。”

說罷,竟紅了眼眶,焦躁地從一旁拿起一瓶礦泉水,動作極快地旋開瓶蓋,瓶口直對著方秋冷的頭頂澆了下去。

冰涼的水順著他的黑發,流經表情僵化的面容,落入衣襟。

“你真應該慶幸這只是一瓶水,”她冷冷說道,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劃過半空,空礦泉水瓶就這麼準確無誤地丟進了附近的垃圾桶,“否則,怕是連你這張唯一能稱得上好的皮相也給毀了。”

說完,也不管方秋冷囁嚅著唇想說什麼,轉身,踩著高跟鞋幹脆決絕地離開。

他抬頭,看著她漸漸走去的背影。水滴順著額前的碎發,一滴一滴滴落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流進了眼睛裡,眼前有些朦朧。

……

愛情把我拽向這邊,而理智卻要把我拉向那邊。——奧維德

他打小就不曾奢望過什麼愛情,他不需要太多的感性和感情,因為很多時候他需要理智地分析,冷靜地思考。

可是,愛情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碰上了那一個人,真的想什麼都不顧了,心甘情願的當了個傻子,成了個瘋子。

他好像有點理解自己的母親了,盡管他怨懟她那麼早的隨父親一同死去,害他成了個孤兒。

原來,愛情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