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鞠玟,不要啊,不要想不開,報了仇,你就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去的,你別傻,千萬別選擇自殺,活著,才有希望。”

鞠玟說:“純陽大師,你知道一個人為什麼會瘋嗎?一個人三魂七魄,當這三魂七魄不健全了,那人就瘋了,我的三魂七魄已經有一部分去了陰曹地府,因為我的遭遇太慘,閻王爺網開一面,把我丟失的部分靈魂放了回來,我才能清醒的知道自己報仇了,告訴你,閻王已經收去的魂魄是不會再還給我的,他還是要收回去,如果我活著,我還會是一個瘋子,那我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裡呢,所以,我選擇死亡是最好的歸宿,我就是在等你上來和你說聲謝謝,我去了,謝謝你。”

我說:“那,有些病人治好了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所以,你這個說法也不正確。”

鞠玟苦笑一聲說:“那是各人所修,我還沒到那種境界,治好了的病人都因為他瘋前曾積了陰德,所以那失去的魂魄因為他行善積德,感動上天,上天幫他從地獄要回來的,而我愚蠢,沒有看清楚楊駝鈴那虛偽的面目,還想祈求與他複合,要是我斷然離開,就不會害死我兒子,害死我父母,我也就不會瘋了,以前,我從沒想過,原來放手也是積德,所以,我只能選擇死亡。”

我和鞠玟說話時,我已經在慢慢靠近她,她說到這裡,她知道我想救她,她悽然地對著我一笑,縱身往下跳去,我猛沖上去,順手一撈,沒想到被我撈住她的手,但我半個身子被拉得伏在圍欄之上,因為一隻手抓不住,我又伸出另一隻手,巨大的拽力拉得不鏽鋼圍欄發出斷裂的響聲,鞠玟看著我說:“大師,你放手,求求你放手,不要讓我害了你,加重我的罪孽,你救不了我的。”

我說:“我不放手,你剛剛跳了,死過一回了,以前的罪孽減了,你會沒事的。”

鞠玟說:“同樣是男人,為什麼區別這麼大啊,求求你放手,欄杆要斷了。”

我的身子伏在欄杆上,欄杆已經傾斜了,不鏽鋼欄杆和鐵欄杆不同,很脆,我們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阮櫟在向那兩個保安求救,保安說:“錢純陽,你放手,我們幫不了你,欄杆已經承受不了你的體重,我們再過來,欄杆一下就會斷的,到那時,可不止死一個人了,我為你的勇氣感動,但我們也沒必要陪你送命吧。”

鞠玟說:“放手啊,傻瓜。要斷了。”

她剛剛說完,我正在猶豫,那不鏽鋼欄杆啪的一下就斷了,我不但沒抓住她,自己的身子急速的往下墜,還好那兩個保安就在我後面,看準了我的雙腿,一把抓住我的腳,我雖懸在空中,命還是保住了。

樓下的醫生護士畢竟也是人,被我的行為感動,當欄杆垮掉的那一瞬間,眾人發出驚呼,當我被救下的那一剎那,樓下傳來勝利的歡呼,歡呼是短暫的,因為,鞠玟死得很慘,血在她身下蔓延,她睜大著眼睛望著天空,臉上倒是露出微笑,也許她死亡的前一刻,看到我被救下來,心裡絲絲安慰,雖沒閉眼,倒是放心的死去的。

雖然差點喪命,我心中倒也沒有什麼恐懼的感覺,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哀,我感謝了那兩個救我的保安,回到自己房間,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據鞠玟所說,一個人來到這個世上,命運不一定全部是安排好了的,就像鞠玟,如果她不固執,捨得放手,她的兒子就不會死,她或許還能得到一筆錢,自己還年輕,可以重新來過,那樣的話,自己也不會瘋,她的父母也不會因為她瘋了憂鬱而死,雖然所有的起因不是因為她,但有些因果卻要算到她的頭上,所以,她只能選擇死亡。

原來,做人也這麼難。那麼我呢?我這兩天看似去懲罰惡人,但究竟這些人和我沒有直接的厲害關系,我這樣做,我的因果又是怎樣算的呢,這幾天忙他們的事情,金百靈也沒再出現,我也沒再去看鈴木,金百靈和鈴木,到底是我小說裡的人物還是真實存在的呢?如果是真是存在的,那我又是誰呢?天啦,不想了,再想,我也要瘋了。

第二天,李家棟果然來接阮櫟回去了,阮櫟走的時候,來和我告別,她說,等外面的事情辦妥了,和李家棟離婚了,到時候再來救我出去。我知道,人都是自私的,等她這些事情辦妥,至少是半年以後,我老婆一心想我死在精神病院,她等著我的作品大火,她等不了半年的,我想,阮櫟救不救我都無所謂,因為我想著,或許我死了,魂魄飄去日本,說不定在那邊也能活過來,就算活不過來,人一百年後還得死,像我這樣,早死,遲死,又有什麼區別呢,成全了別人,說不定也是一件功德。

我微笑著不露聲色和她說了再見,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滿,讓她開開心心的走了,因為我知道,她既然沒有立即想辦法救我,我的不滿對她來說不會起什麼作用,一個被男人和親人傷透心的女人,心裡不會再有真情,她或許會想,我那樣幫她,是想得到她的美色和財産,畢竟,女人的幻想是世上最不可思議的東西,有些女人會對一個一片痴情的男人嗤之以鼻,而對一個算計她的男人投懷送抱乃至自己全部的身家和身體,什麼荒誕的事情到了女人身上,那些事情都不算事情了。

阮櫟走後,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我打了飯坐在那吃,溫爾廉過來了,他坐在我面前,對我笑笑說:“錢純陽,兩個美女都被你順利弄了出去,連瘋婆子你也幫她報仇了,我知道,他們都是女人,女士優先嘛,這個我懂,更何況他們都還是有錢的女人,我若是個女人,你要怎樣我都答應,只要你救我出去,偏偏我是一個男人,不能以身相許,所以,我等你救了他們再說,如今,就剩我了,說話算數的,這下,該救我出去了吧。”

我冷冷的笑笑說:“男人,女人,在我眼裡都一樣,你沒來找我,她們先來找的我,他們告訴我情況了,自然,我就先救他們了,你放心,我總總救了你再出去,這裡,我也不想久待的。你說吧,你岳父傢什麼情況,我好知道該怎麼下手。”

溫爾廉這才說:“對不起,是我小人了,我其實知道你的為人,不會不管我的,畢竟我求過你,請你不要見怪。”

我正想說沒事,卻看見劉友威怒氣沖沖闖了進來,他身後跟著好幾個人,是警察,他帶著他們朝我走來過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知道,他們是沖我來的,看來,又有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