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名震天的仙舟英雄、孤傲狷狂的天才少年、驚才絕豔的傳奇百冶,早已伴隨著刃的醒來消逝於茫茫星海。

於是劍客的破碎的劍直指身前的黑發男人,意圖阻止他急切向前的腳步。

然而燕十九沒有停下,在支離即將割斷他胸前流蘇的第一根紅線時,刃收回了劍。

卡芙卡一直笑眯眯地看著兩人的對峙,直到瓦.爾.特與三月七見勢不對正往窮觀陣趕來,才道:“走吧,阿刃。”

刃似乎飛快看了一眼燕十九的臉,因為有那麼一瞬間,燕十九直直望進了那雙金紅色的瞳孔。

荒蕪的、死寂的、不帶一絲波瀾的金紅色瞳孔,裡面住著一個烈火焚身的靈魂。

刃轉身跟隨卡芙卡離開,燕十九飛快抓住了他的左手。

“......我抓住你了。”

他小聲說著,嗓音嘶啞難辨。

我抓住你了,我愛你,我想跟你一起走,我可以不在乎所有的事情,再多的罪孽我都願意和你一起贖清,我們可以一起走出來,就像從前那樣。

求求你,別丟下我。

刃沒有回頭。

星核獵手跳下平臺的動作只是障眼法,燕十九抓住的手腕變作虛空,眼睜睜看著兩人在半空中被傳送走了。

穹和三月七兩個人七手八腳地把他從平臺下面拖上來。

三月七不滿地叉腰數落道:“不是咱說你,再心急也不能跟著跳啊!多危險吶!萬一這下面沒有屏障你不就摔死了嗎?!”

“對不起......”

“你......”

三月七看著燕十九一幅垂頭喪氣的落水狗模樣數落不下去了,“下次注意安全,不對,別有下次了!”

穹站在一旁圍觀了全程,燕十九和刃兩人的眉眼官司他看得清清楚楚,於是擔心地詢問:“你不會是被壞男人給騙了吧?”

“明明是你這家夥被壞女人騙——”

三月七脫口而出,卻從燕十九愈發低落的神情悟到了什麼。

燕十九不知如何回應,過了好半天,才猶猶豫豫又帶點委屈地開口辯駁,“......他不是壞男人,他很好的。”

應星是很好很好的人。

應星真摯、熱忱、重情重義,記得每個朋友的喜好和戰鬥習慣。

應星驚才絕豔、天賦絕倫,是仙舟技藝最精湛的工匠,是一團熊熊燃燒的不熄的爐火,

應星恨透了豐饒孽物,應星恨不得把那些孽物剝皮拆骨,應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到孽物被除盡的那一天。

應星很會打扮自己,發簪要有流蘇有花的,衣服要有暗紋的,鞋上的裝飾是要和衣服配套的,背後還要系一條紅綢帶當點綴,衣櫃裡光睡衣都有五六套,挽頭發的樣式也經常變樣,最常挽的那種複雜到燕十□□了半個月才勉強上手。

應星的手常年帶著黑色的皮質手套保護雙手,工匠的手出不得差錯,一絲一厘的誤差體現在整個作品上都會被無限放大,只有和燕十九在一起或者洗漱睡覺時,那雙常年不見天日的修長雙手才會短暫露面。

三月七徹底抓狂,“這不是完全被人家勾走了嗎?!而且你不是有一個那什麼......又可愛又坦誠的心上人嗎?!不可以被壞男人騙啊!”

瓦.爾.特罕見地加入了三人的聊天當中,他推了推眼鏡,斟酌半晌,才略帶嚴肅地開口,“十九,雖然剛才那位...男士...確實長相昳麗,但他畢竟是星核獵手,公司和仙舟通緝犯,而且你是有家庭的人,應該保持對家庭的忠誠。”

燕十九更難過了,“就是他呀。”

就是他呀,他此生摯愛,他最可愛最可愛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