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可贖兮 人百其身(第1/3頁)

第58章 如可贖兮 人百其身

穹在和卡芙卡談話, 三月七和楊.叔站得很遠，貼心地為穹和卡芙卡留下交談的空間，燕十九站得離窮觀陣近些, 他也有一些事要問卡芙卡。

“對了，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卡芙卡看向從審問開始就抱著重華一言不發的燕十九，“不要喊出那個名字，畢竟——”

她故意停頓一下, 似乎是想看看燕十九會是什麼反應，但燕十九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反倒是穹有些不安地喊了一音效卡芙卡的名字。

穹對卡芙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 燕十九想, 為什麼我在想這個？

明明是這樣緊繃的局面, 甚至預感卡芙卡一定會說出令他難以接受的話語，他卻在此時失去了一切該有的緊繃、酸澀以及痛苦。

燕十九覺得自己的靈魂被高高地拋到天上, 他平靜地看著身下的軀殼緩緩抬起臉詢問, “畢竟什麼？”

卡芙卡仍舊微笑著，“你也是噩夢的一部分。”

“命運之下, 所有人都是它的奴隸。你是變數, 但偏偏你什麼也無法改變。”

她看著燕十九的目光幾近憐憫，“唉，可悲啊。”

燕十九浮在半空，垂眸看見黑發的男人發出一聲嗤笑，握住重華的右手青筋暴起，“這就是命運的奴隸為我做出的讖語？”

穹疾步走到燕十九身邊按住他的手，“冷靜，她想要激怒你。”

燕十九甚少露出這般尖銳的模樣, 加之這幾年都在帶孩子，以至於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忘了，昔年聞名仙舟的燕十九，從前也是個十來歲就把別人按在地上一拳打斷鼻樑骨的狠人。

卡芙卡輕笑著誇贊道：“不愧是穹呢。”

燕十九握住重華的手更緊了，她要激怒他，為什麼？

難道是清醒的燕十九會妨礙星核獵手的計劃？但很明顯，在穹的提醒之下，燕十九不會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行為。

他們之中有能夠預知的艾利歐，而艾利歐絕不會讓卡芙卡在這時候做無用功。

卡芙卡側臉望向建木，彷彿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早有預料，“開始了。”

千年前被帝弓司命一箭斫斷的建木，竟在此刻抽出枝椏、重新煥發生機。

燕十九無心去看建木生發這等異象，只抽出重華飛身沖到卡芙卡面前。

卡芙卡此刻已為自己解開束縛，輕巧地跳到地上。

劍客冰冷的眼神裹挾著支離的劍氣落在燕十九的鼻尖。

刃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或者說青年，畢竟出於某種艾利歐也無法解釋的命運，他現在看上去才二十出頭。

現在，這位艾利歐親口斷言的、可悲的變數站在他眼前，僵直成一座雕塑。

刃的眼神落到身前的重華上，燕十九就如被火燒一般收劍入鞘。

他突然有了一種久違的、勾起嘴角的欲.望。

在他混亂不清的腦海裡，名為燕十九的少年有著太陽一樣溫暖燦爛的笑容，只是那面容過於模糊，又總是哀嚎著襲來，以至於匠人死前都念念不忘的笑容，在劍客這裡只剩一個寡淡的形容詞。

於是刃的目光又移到燕十九的下半張臉，他刻意避開了那雙悲慟的眼睛。

燕十九拼命扯動唇角，想給他笑一個。

顯而易見，他失敗了，他抽動的臉上那扭曲的、僵硬的、欣喜與痛苦交雜著的可怖表情並不能稱之為笑容。

於是劍客再一次意識到，站在這裡的是燕十九，可站在燕十九身前的不是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