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藤蔓,還沒走到正門,透過漆黑的鐵柵欄,黎彥朗只一眼便看到那個躺在臺階上的小豆芽。不知為何,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同時,心裡的某根神經用力地扯了一下,泛著綿長的痛感。

看到大門被鎖,他進不去,直接跑到車邊,讓保鏢開啟後備箱,拿出一根修車用的鐵棍,快步回到大門處,用力砸。

保鏢見狀,趕緊上前:“朗少爺,我來試試。”

黎彥朗煩躁的情緒瀕臨爆發,冷冷地沖保鏢來了一句:“走開!”

說完,繼續用力砸,用力撬,但是依然沒有作用。

“朗少爺?”這個保鏢叫郭亮,今年二十二歲,是自黎彥朗十二歲時,被莫民潤從y國派來的那一批保鏢領隊。他自認跟著朗少爺也有五年了,除了朗少爺的母親離世那會兒,朗少爺脾氣比較喜怒無常,之後就不曾出現過。沒想到,昨晚讓他們出動三分二人手去尋找的小女孩竟然也能讓朗少爺失控。

黎彥朗沒辦法,只能將鐵棍遞過去。

沒一會兒,門被開啟。黎彥朗快速沖到石階那裡,把人抱了起來。

觸手可及的滾燙熱度,灼痛了他,讓黎彥朗一天之內連爆兩句粗口:“shit快把車開過來!”

黎彥朗抱著似乎已經沒有意識的小豆芽,心裡忽然莫名來氣。

惡狠狠地對著雲初語說:“不許生病!聽到沒有!”

將人小心翼翼地抱進車內,黎彥朗沉聲地吩咐:“先去醫院,然後,快速通知我外公他們,就說人找到了,讓他們立刻趕到軍總。”

“是!”

“開快點!”黎彥朗壓著性子吩咐。

保鏢再度稱是。不自覺的,額頭有汗流了下來,雖然朗少爺只有十六歲,但是莫名的,那股攝人的氣魄然他不自覺地服從。

去醫院的路上,雲初語因為心神受創,再加上受了很久的涼氣,高燒不退,整個人都燒得開始說胡話,其中最多的兩個詞不是“媽媽”就是“先生”。

“先生”這個詞,黎彥朗並不陌生,第一次是他和小豆芽正式見面時,她很小聲地喊了一句。第二次和第三次,是在他那個詭異的夢境裡,有個很溫柔的女人喊過一句;第四次,就是燒得厲害的雲初語口中。

黎彥朗已經守在重症監護室一天一夜了,雖然他的身體累極了,但是他卻毫無睡意。因為,他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雖然他和小豆芽相識只有短短的幾天,但是,他對小豆芽的在意程度卻遠遠超過了初識的人之間該有的關心,況且,他並不是個熱心的人,難道身份真有這麼神奇,讓他不自覺就把小豆芽納入到家人的行列中了?這個問題困擾著他。

就在黎彥朗糾結的同時,守在門外雲靜嫻更加忐忑難安,自責不已。

這時,醫生出來了。

“燒退了,再觀察幾個小時就可以到普通病房去了。”

“謝謝醫生,辛苦了。”雲靜嫻道謝。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可以去看看你女兒了。”

雲靜嫻換了除菌服進了病房。

白袍醫生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患者還沒有醒來,他多說無益,只是對著黎彥朗微微點了個頭,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