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熠現身走到柵欄門前,喊道,“母妃。”

納蘭榭突然變了臉,猙獰的容貌收斂了下來,“熠兒……熠兒……我可憐的孩子!”

端木熠隔著柵欄,和他母親大手捏小手,輕聲道,“母妃。孩兒不孝。”

納蘭榭幽幽回道,“不是你的錯。都是阮輕艾那賤婊子的錯!孩兒你放心,阮輕艾她不敢殺我,皇上也不敢殺我!阮輕艾她護著北郡,你母妃我,納蘭世家,護的是南欒。只要我們納蘭家族一日不滅,你母妃我就能守你到登基的那天!”

“不!”

“嗯?怎麼了?”納蘭榭忙問,“是不是那妖女又跟你說什麼了?”

端木熠輕聲道,“我覺得我不配當皇上,不配成為儲君。”

“為什麼?你哪裡不配了?”

“因為我有一個蠻橫不講理的母妃,我覺得很丟人。”

納蘭榭一聽,手像是觸電一樣縮了回去,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你說我什麼?你說我蠻不講理?我、我讓你丟人了?”

紅源急忙呼道,“小王爺,你別亂說話!”

端木熠擋手示意別人閉嘴,他眼神直勾勾盯著納蘭榭輕聲道,“君子要心懷天下,但是我的母妃從小教我,睚眥必報,眼底裡容不下半個敵人,凡是異己者必須剷除,手上,腳下,染著多少無辜的生命。面對這樣的教育,面對這樣教育我的母妃,將來我就算當上的皇帝,那也是個昏君。所以我決定,我要放棄皇位!我還要剃度出家!”

“剃、剃度……熠、熠兒你!你你!”納蘭榭差點暈厥,她一屁股坐癱在地上,雙手再次發顫。

紅源見狀,感覺不對勁,急忙抱住納蘭榭勸道,“小王爺,別說了!別再刺激你母妃了!你母妃——”

端木熠嚇得雙手在顫抖,也知道若再刺激下去,怕他母妃又要發病。

可是落痕的話,持續不斷縈繞自己腦間——拖到現在。關鍵是你不夠狠心的緣故。

不要心軟!

要想救她母妃離開這個監獄牢籠,那他就必須狠下心才行。

對不起……母妃!

端木熠捏緊拳頭嘶吼一聲道,“母妃!別再讓我瞧不起你了好嘛!若你眼裡的孩兒,將來還是個未來的好君王,是受臣民愛戴的明君,你就不要再做這種讓我瞧不起的事了!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明日,大人若再不放你出來,我就出家!”

丟下這句話後,端木熠扭頭跑走,一邊擦著眼淚嚎嚎大哭,一邊狂奔千里。

納蘭榭果真再度發癲,在地上掙扎抽搐。

紅源呼道,“曾小姐快幫我壓住她!快來!”

曾紫燕力氣小,壓不住她的四肢,轉頭看見紅源要把胳膊往納蘭榭嘴裡塞,忙道,“我來!你力氣大,你壓她四肢!”

也沒等紅源回答,曾紫燕直接把手腕塞進納蘭榭嘴裡。

嘎茲一咬。

曾紫燕立馬嗚咽哭出聲。

納蘭榭每次發病,也不是全都昏迷不醒,她也知道,自己一直咬著紅源的胳膊挺過一次又一次的癲癇。

見過紅源胳膊上的傷疤,她明白這傷,比她病發差不多一樣痛,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納蘭榭對上曾紫燕那吃痛的淚眸後,很奇怪,病發的時間竟然變短了,身子爭氣的緩和了下來。

緩過勁來,紅源扶著納蘭榭在軟塌上臥躺,又忙著給曾紫燕包紮傷口。

一時間,空氣靜默。

納蘭榭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