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了一抹弧度,寵溺的道:“好。”只要不再哭就好。

趙寧收拾掉壞心情,沖著她嘿嘿一笑後,道:“那我們回去吧,清月還在等我呢。”

“還回去?”趙峴冷臉,扯著她的胳膊強拉著她往前走,“跟我回府。”

“不……我不去,你肯定還是想揍我。”

“不揍。”

“真的?”

“嗯”

趙寧像只停不下來的鸚鵡,絮絮叨叨個沒完,繼續又問:“皇兄,方才你沒看見有兩個人走過去麼?”

“看見了。”

“你就沒懷疑其中一個是我?”

“懷疑了。”趙峴的回答十分簡單,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浪費,你問,我便答,不問的,一概不說。

“既然懷疑了,為什麼不上前去看看。”

“不是你。”

“天這麼黑,你怎麼那麼肯定?”

“就不是。”

你的體香、你的神態、你走路的姿勢、你高興時的表情……哪一樣不深深的刻在腦子裡?

當倆人肩並肩的拐入狹窄的小巷、無聊的對話聲也漸行漸遠時,不遠處暗影裡站著的那個只著單薄圓領長衫的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秋風襲來,他不由的打了個冷顫,想起自己的外袍還在那個乞丐身上,哼笑了一聲。

剛才他料定趙峴不會走,只以為藉著天黑、衣袍又大,可以誤導他,卻不知,趙峴可以不用上前確認便能一眼識破。

駱言手中還拎著個牛皮的紙包,裡面裝著欲仙樓的小廚房裡剛出鍋的糕點。

方才躲在竹筐下時,駱言隱約聽見趙寧肚子咕嚕嚕的叫聲。

不過是折回去弄點吃食的功夫,她便被趙峴帶走了。

看來這些年,她還是沒變,一樣的喜歡著趙峴,又害怕著趙峴。

駱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將牛皮紙包順手仍在了牆角,轉身,又折回了欲仙樓。

他從不是一個能被人輕易左右情緒的人,今夜之事,在他看來,就像走路時被石子絆了下腳,你會多看眼石子,但絕不會蹲下去將它撿起來。

趙寧跟著趙峴回到王府後,為了避免與他獨處,謊稱自己累了,連晚飯都沒用,交代他派人把清月帶回來後,便直接躲回了房裡。

趙峴也怕與她單獨待在一起,從今晚遇見到此時,他的目光總是刻意躲避,自欺欺人的以為,只要不看她,亂成麻的心思就會自動捋順。

本想去書房練字,靜思己律,可寫著寫著,《易經》裡的句子不知何時變成了‘寧’字。

趙峴握著剛點了墨的狼毫筆,怔愣著望著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腦袋漿糊一般,越想認真思索,攪的越亂。

直至筆尖上的濃墨‘啪’的一聲滴落,滲透紙張,旋即又暈染成了一團,趙峴煩躁的扔下筆,又將宣紙團成一團仍到地上。

此時,去接清月的淩越正好回來。

他輕擊門扉,沒打算進來,只對著門裡道:“王爺,清月姑娘已送到太子房中,若是沒事,我回房了啊。”白天一路從行宮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一刻鐘沒歇,身子都要顛散架了。

晚上去了楚館,只能看不能摸,身心都受到了嚴重傷害,淩越表示,他需要休養生息。

“慢著。”

趙峴從房裡將門開啟,沉臉冷聲吩咐道:“去查查今夜與太子一同離開的男子是誰。”

“現在?”淩越話剛問出口,見隱匿在背光裡的人,身上的氣息徒然急轉降低,連忙閉上了自己的狗嘴,臨關門時,還不忘小聲嘀咕了一句:“又不是跟女人跑的,怕啥?”